第二日一早,回南都的队伍早早集结在郡守府外。
左毓对南舒在南都没有可靠的大夫仍是十分担忧,不时看向南舒,希望他收回成命,南舒无动于衷,左毓无奈地直叹气。
看到陆炎前来,左毓双眼一亮,凑上前去,郑重行了一礼,“以后希望陆少侠多多照顾殿下,他喜暖,受不得凉,喜甜,不喜苦……”
陆炎听得认真,心里却很窝火,想把左毓打一顿。
他感觉自己领地仿佛被侵犯一般,看着左毓絮絮叨叨细数南舒种种生活习惯,心头翻滚微弱的嫉妒和憎恨,不是对南舒,而是对左毓的。
昨日晚上,左毓一脸伤心,碰到他不自觉大吐苦水,说南舒要将他留在龙源,南都没有可信任的医者可怎么办。
陆炎想探清南舒身边人的情况,好琢磨怎么报复南舒,和左毓交谈才知道左毓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为了救治掉落山崖昏迷不醒的宋翎,南舒要将他留在龙源。
陆炎心里叫好,有个神医在南舒身边不方便他行事,卸掉南舒一条臂膀才对他有利。
心里算计着,面上随口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也会些医术。”
左毓压根没放在心上,他出身江南士族,由于从小收到南国风气影响,并不瞧得起耍刀弄武的武夫,虽跟随南舒行军,对保家卫国的武将有了新的认识,情绪激动之下,仍是不免露出些对武夫的轻蔑。
一心指望南舒收回成命,哪想到这日南舒看也不看他。
今日见了陆炎,想到昨日他说会些医术,虽不精湛,凑合几日足够了,左毓便叭叭地嘱咐起来了。
陆炎哪里是听他唠叨的人,眼皮一抬,侧身路过他,走到马前,利落地翻身上马。心中暗道,还用你说?南舒的命是他的,若有谁要杀南舒,就是虎口夺食,他是绝不允许的。
陆炎这副轻狂的模样,让左毓连连叹气,“在南都你可千万别这样,你会给殿下添麻烦的。”
他要想办法快点把宋翎治好。
车队开始行进时,南舒才掀开马车小窗上的帘子,对左毓挥了挥手,似乎是终于要摆脱这婆婆妈妈的家伙了,他脸上带着轻笑,“你莫担心,孤要出事,也肯定支撑在你回南都后。”
左毓恨恨地右手锤了锤左手,暗道,下次给殿下开方子时悄悄多加点黄连。
车队消失在视线里,左毓才转身回去。
经过月余,一行人终于来到南都。
遥遥望见高大的青色城墙,旌旗摇曳,南都官员早已等待在都城外迎接太子。
陆炎昨夜和南舒商谈,希望不要让二人的关系被太多人知道,今日他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没人注意到他。
打败了几十万北国强兵的太子,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世家,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此时,他们都想见一见南舒,好做出下一步判断。
南舒带着面具下了马车,露出半截精致下巴和红润嘴唇,他今日穿了件青色的锦衣华服,宽袍广袖,一条玉带束着劲瘦腰肢,芝兰玉树一般。
面具后的黑眸淡淡一瞥,整个人尊贵又清冷疏离。
两个绣着赤龙的锦衣青年一同笑着迎上来,未待南舒开口,二人双臂展开,合于胸前,“太子得胜归来,拯救南国于危难之中,本王恭迎太子。”说罢,弯腰行了一礼。
两人身后黑压压的王公大臣跟着弯下了腰,黑压压一片。
陆炎在后面看着,忍不住幸灾乐祸,好啊,这南都怕是已经成了这二位亲王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