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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当我在迷茫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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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能再推脱了,否则就是却之不恭了。

宁初只得答应,并默默祈祷:希望不是太甜。

他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有几个女孩一副要昏过去的模样?

【宁宝后援团】(宁老师本人不可见)

【救命救命,我要磕昏过去了,谁懂啊?!!】

【边城老师特意给老婆换甜品是吧?担心老婆胃不好是吧?你小子.jpg】

【没人站我怀初吗?聂导明明就是看宁宝心情不好才带大家出来吃饭的!还特意挑了带甜品的套餐!因为他本来就是打算将其中一份甜品给宁宝的!】

【站什么站?宁老师独美!抱走我柔弱娇花宁美人!】

……

宁初对私下里的波涛暗涌一无所知,发现热可可不是太甜,很符合国人口味,于是开开心心地喝完了。

这天回到筒子楼,洗完澡就感觉到一股疲惫席卷上来。他很难得地没有写作,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宁初起得很早,感觉异常清爽,而且这天没什么事了,只需要宅在家写写稿。

醒得早加上不用上学/不用上班,简直就是愉悦加成。宁初去吃了最喜欢的面,还没吃完就收到了邹老板的消息。

【zk:宁老师,之前说的作品写得怎么样了?】

宁初迅速吃完,跟他说了一通,对方表示很好。

回到消息界面一看,才发现聂怀真半夜给他发了消息,消息的内容……竟然是在认真回答他那个看起来很哲学的问题。

【关于那个死亡的问题,我没有立即回答你,本想随便说几句高大上的话打发你,然而又事关你的创作,不得不仔细想了一阵。

在今天之前,我发现我竟然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类问题,也没有给出一个系统的答案,尝试组织了几段语言,很没有逻辑,毕竟第一次,业务还不是很熟练,你先将就看一下,说不定以后我会有更好的回答?(抱拳.jpg)

我个人对于死亡的记忆最早要追溯到我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太爷爷离世的时候。当时我还很小,聂家一大家子都围在院子里,把院子挤得水泄不通,年幼无知的我调皮地从人群里挤进了厅堂,冷不丁看到太爷爷躺在棺材里……当时真是吓出了阴影,一连好几天都不敢睡觉,一睡着就梦见太爷爷对我招手说要带我走。后来这个毛病渐渐好了,却始终怕鬼。那个年纪实在太小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的,唯独这件事我记了很多年,至今还记忆犹新。

因为我犯了大忌,父母生怕我有个好歹,之后再有老人离世便轻易不带我去了。我有跟你说过我的家庭情况吗,我是我爸妈第四个儿子,也是最调皮捣蛋不务正业的那个。有什么事全家都哄着。

后来,大概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我爷爷去世了。

当时我念高中,住宿,家里人愣是瞒了好久。一开始他们说太忙了,给我钱让我自己在外面吃,我就很高兴,那时候没有零花钱,吃饭吃剩下的钱就算我的了……直到两个星期后,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当然我还是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因为爷爷在我印象里能吃能睡,每天早晚偶尔还出去散散步,除了高血压又没什么病,怎么可能会突然离世呢?而且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好人,按照电视里演的,他应该长命百岁呀?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最初,他只是起夜摔了一跤,谁知年纪大了,就这么走了呢?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在学哲学,里面有一句“事物发展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我跪在坟前,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可是这太痛了,我再也不想现实去教会我这些,宁愿它们只是课本上的文字。

亲爷爷死亡,这种事是避无可避的,我家里人再瞒也瞒不了多久。爷爷对我很好,我跪在坟前一直哭,眼泪都熬干了,我妈就很担心我,第三天晚上把我拉过去,拉到厨房里,灶台上放着一碗南瓜粥,她没有催我吃,先跟我谈心。

她说,怀真,妈妈知道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不明说你也是懂得的。

她这句话一说,我鼻子就开始发酸,差点又要哭。

她又说,怀真,你是爸爸妈妈第四个孩子,又是早产,我跟你爸爸一直很愧疚,没有把你好好带到这个世界上,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好在你也生气,一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了,爸妈从不要求你什么,只要你开心,平安,然后做一个善良的人……

后面很多话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碗粥是我混着眼泪喝下去的。

我不得不哄着自己。爷爷走了奶奶还在呢,奶奶走了妈妈还在呢,妈妈走了孩子还在呢……这辈子结束了还有下辈子呢,人就这样哄着自己过完一生。

小宁,你看,人的一生并没有很长,而我如今已经四十有四,已经说得上是半身入土了。有时候最悔恨的就是自己年轻时候怎么那么混蛋,以至于现今一事无成。

岁月从来没有等待谁放过谁忘记谁特赦过谁。这个道理你应该一早就明白,否则也不会这么拼命,对吧?

但是,我想说的是,太逼迫自己,也是不对的。

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是非此即彼,做人太绝对了也不对。

虽然你追求目的地的风光,一个不折不扣的结果主义者,但是偶尔也可以停下来看看,磨刀不误砍柴工,人生沿途的风景也很美。】

宁初把这段文字看了两遍,有太多话想说。

然而框内文字输了又删,删了又输,总是不合时宜。

想安慰,可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安慰四十多岁的前辈,合适吗?

答应了却做不到,更要辜负别人的期待,应该吗?

宁初叹了口气。

就算是自诩遣词用句的天才,也有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啊……

千言万语,最终只能汇聚成看似简单至极的两字:谢谢。

文字已经不能表面我的心意,但是还是要这么说。

真是……

万分感谢。

宁初想起他和聂怀真的初见。

当时的宁初一个人流落街头,真的吃不起饭,可怜巴巴地蹲在街角,正准备下一刻去翻垃圾桶,而聂怀真路过,看见了蹲在阴暗角落的他。

聂怀真现在还记得宁初抬头那一刹那的眼神,锐利而防备,就像一匹小狼崽。

聂怀真当时不过也就是一个打工仔,刚结束了一天的活,手里拿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杂粮煎饼,看得宁初哗啦啦口水直流。

聂怀真没有多说,将其中一半分给了宁初。

小狼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接着一把夺过来,饿疯了一样三两口咽下去。

……宁初就这样被后来的聂大导演捡回了家。

他曾愿意随意伸出的手,就是后来两人友谊最有力的证明。

后来的宁初问聂怀真,当初为什么会把煎饼分给他,聂怀真理所当然地说,想给就给了啊。

宁初知道这不过是聂导的敷衍,但心里看得通透。说辞是假的,心意是真的,他打心底把聂导当朋友,当兄弟,当家人。

聂导是个很神奇的人。他温柔的时候很温柔,凶的时候很凶,骂人的时候不带脏字也必然一针见血地戳人痛处,剧组多少人都被他骂哭过。

可大家也是真的喜欢他敬佩他,发自内心。

聂怀真比他表面看起来的,更关心别人。

任何人受委屈了都可以跑到他那去哭,哭着哭着也就好了。好像聂导天生带着一种见过大风大浪的魄力,让在他身边的人都感到安心,觉得什么问题都只是小问题了。

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能精准地看出别人的弱点。

譬如宁初,所有人都觉得他很有主见,淡定自若。

实际上宁初也很迷茫,只是他的迷茫不表现出来,迷茫的事情也不跟别人一样,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并不迷茫,就连边城也差点被骗过去。

可是啊,都是第一次做人,他也只是一二十岁的年轻人,又怎会真的不迷茫?

有时候,宁初看着大家和聂导嬉笑打闹,也无不带着雏鸟情节地想,遇见聂怀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当然,他遇见的所有人,都是他孤独摸索中的贵人。缺少哪怕任何一个,他都无法成为今天的他。

他选择的这条路注定要一路踽踽独行,注定要经历一番锥心刻骨、不见天光的绝望,何曾奢求有人陪他一段?

即使有人愿意,他也不舍得。

然而,竟然有人,能在他身陷泥潭之时拉他一把。

他何其有幸。

宁初摊开笔记本,要把这一瞬间记录下来。

他的感动,他的考量,他的时间,兴许从来都不是没有价值的东西。人活着,便是万种可能。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是一片废墟,是筒子楼下臭气逼人的垃圾堆。

而他的朋友们,是垃圾堆上色彩鲜明的旧风车,是废墟上翩然起舞的蝴蝶。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当面宁老师,背地宁宝宝是吧(指指点点)

岁月从来没有等待谁放过谁忘记谁特赦过谁。——莫文蔚/郭一凡《自洽》(Self Harmony)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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