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松并没有给姜湛换药，频繁换药本身就不好，嘱咐姜湛最近多休息，按时喝药少操劳。

出差联系的业务正在协商紧要关头，姜湛也不敢疏忽大意，每天白天尽可能的完成工作少熬夜，忙起来也就顾不上不联系裴雪，毕竟男人么，事业还是很重要的，姜湛在心里对自己说，克制着想要见她的欲望。

从每天早上睁眼洗漱到公司工作到一抬眼日落收拾回家，日子每天一样，当某一天回头却又有很很明显的变化，有时一天忙到天黑，姜湛享受着寂静黑暗里的自由，下班没有电话没有耳边听不完的报告与询问，可惜天不遂人愿，一串没有备注的没有国际电话打扰了独处的安逸。

“栾老板别来无恙啊”不标准的普通话从对面传来，姜湛一扫刚才松弛的状态，姜湛知道自己有和国外联系，可又因为失忆忘记了联系方式，没想到对面居然亲自联系自己了，要知道以前联系都是有中间人的。

“先生说笑的，我这里出来些小意外才没有及时和您联系”，对方知道栾和雄身体不行了，应该是身体抱恙因此也没有过于苛责，其他的意外无所谓栾和雄只要完成自己交代的事情就行，“过几天还有礼物送到你手里，拿到后用最快速度送出来，会找人重新联系你”“好的先生”电话很快就挂断了，姜湛又靠在椅子上一下，俯身用钥匙开了抽屉，找出自己写的记录本，翻了好几次也没找到这东西怎么送出去和联系人的方法，丢失记忆的感觉可太糟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电话的原因，姜湛一夜都没有休息好感觉自己刚睡下就被闹钟吵醒，还做梦，梦里光怪陆离，最清晰的也只有自己要和裴雪订婚，浑身无力听着闹钟却怎么都起不来，实在吵得没办法强拖着稍微缓了一些的身体摸索着关了闹钟，有无力的埋入枕头里，好想继续睡觉，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姜湛顶着要爆炸的心态抬着虚软的手臂摸索到电话接听，“姜总，李总他们联系今天还有事情，问会议能不能提前一小时”张青问着姜湛，“行，我一会儿就到，你把资料收拾下，联系开会人员，项目成了所有项目人员加奖金”，姜湛太痛苦了，睡不好要定点早起上班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啊，姜湛觉得冲个澡清醒清醒。

姜湛打开淋浴没有缓过来的疲惫让他闭着眼睛按了洗发水就往头上揉，再次感慨睡眠真的太重要了，闭眼冲完泡沫，抬手去拿牙刷结果发现没有带进浴室，打开浴室门光着脚要去取牙刷，水进眼睛闭眼眨了下一脚踩在拖鞋边，湿漉漉的脚直接打滑仰着往后倒，手直接向周边去抓，扶住了浴室门，可身体的重心已经往后了，只能尽可能不受伤，姜湛腹部用力避免直接墩正在地上，身体缓了下来，没注意到和墙面的距离，后脑勺直接与墙面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好在手臂和腹部用力的绷住了劲，没有全部力气撞过去。

这么一遭，姜湛也算是彻底清醒了，后脑有点疼很正常，姜湛无语叹气，这次扶稳起来穿上拖鞋去拿牙刷，这一早上也真的折腾，擦头发的时候能摸见一个包，不过已经不疼了。

姜湛到公司的时候人员已经基本到位，和张青再次整理资料，不时摸一下后脑勺摇摇头，双方单位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条条细看讨论与对方单位探讨商量，夹杂在一起的声音嗡嗡的吵得姜湛头疼，姜湛看了表，提议大家休息十分钟，缓缓情绪，有一组最开始讨论到最后声音已经快吵起来了。

姜湛想着给云雪松打个电话，这种情况还是很不放心的，姜湛回自己办公室上完洗手间出来给云雪松打电话，是云雪松助理接的“云院长在手术，等他下手术我告诉他吧”，姜湛也只能等云雪松联系他了。挂断电话还看见了裴雪给他发的照片，裴雪妈妈也放假了，带着裴雪回Z市去姥姥家待几天，长大以后都忙，老师学生好歹有俩个假期，在外的还能抽空回去看看亲人。

裴雪虽说到姥姥家，每天给姜湛的消息也没有拉下，有一俩次看见姜湛上次来姥姥这里给买的东西还会给姜湛发过去，姜湛回复你买的很好看很有眼光，喜欢的买上放到家里，两次以后裴雪也就不再给姜湛发了姜湛买的东西了，毕竟发了也不认识。

姜湛在下午接到云雪松电话，讲了下自己早上磕了一下，云雪松让他晚上下班来看下，那头又有人叫云医生，云雪松表示晚上见了说。

姜湛在系安全带的时候电话响了姜湛认出是前几天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号码，停下手接起来，对方给了姜湛一个商场的地址楼层，姜湛没办法只能和云雪松改天再约，姜湛知道每次拿东西的地方不一样，以前实在偏僻的地方，这来商场这么热闹的地方是头一次，等到了才明白为什么选这里，商场里有几个存包的地方在洗手间外面单独通楼梯没监控的一个角落，姜湛看来下右侧洗手间出入口先并没有人，用发到手机的一个二维码开了柜门，很利索的拿了东西走人，想着去开车姜湛又转了脚步找了家饭店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商场人来人往，大多是年轻人几个朋友一起开开心心，父母带着孩子眼睛追着孩子跑，姜湛有些想自己的女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多看的眼晕还是说各种声音交杂饶的心烦，姜湛只想赶紧回家再自己自己的地方安安静静待会儿，再着手将手里的几个麻烦送出去。

姜湛原本打算想洗澡洗去一身疲惫，又想到早上磕的一下也就没了想法，喝了药担心再想昨天一样喝不好还喝了一颗助眠的药直接休息了。

药物的作用很强，姜湛感觉自己是昏迷过去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上姜湛是被憋醒的，迷迷瞪瞪起来上厕所，洗手的时候看了眼镜子，镜子里的人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又看来一眼周围，这是那里？好熟悉可也不是自己家。

早上清醒的只有姜湛的身体，并不包括姜湛的脑子，姜湛觉得自己病了，头好疼神经在蹦迪，所以得记忆好像被打碎的玻璃混在了粘稠的浆糊里，摸不见头绪混乱成一团杂糅在一起还隔着东西直到看见有鼻血留下，姜湛才结束了这种自我折磨，清理了鼻血开始观察四周翻箱倒柜查看手机想要找出些什么，可每当找出一项，偏偏脑子里却有着另一种记忆一闪而过，姜湛觉得自己疯了。

“难受很厉害吗”云雪松得知姜湛的状况再次进行一系列检查，姜湛从一个看起来很科技的据说检查脑内活动的检查椅上下来拉门出去找云雪松。就看见云雪松和一个男人在说话，男人挺高挺健硕估计不年轻了，后面的头发掺杂着白发。

“他过来了”云雪松低低的说了一句，沈父没有回头回答他:“那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说罢就直接抬步离开。

姜湛到的时候就听见他这么最后一句，可就是觉得很熟悉，包括背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检查结果还的一会儿，你去我办公室等会儿？”云雪松问姜湛，“嗯”姜湛觉得多说对错，头不舒服也懒得多说，卡在心口那种熟悉却又说不出来想不出来的憋屈劲也拧得厉害。

姜湛闭眼在沙发上靠着，太阳穴一下一下的跳，脑子里在有种在电闪雷鸣天气大半夜穿着细高跟鞋在神经上疯狂蹦迪的感觉，需要想办法转一下注意力顺便解决下那股憋屈。

“姜湛来了，沈池楼上呢，你们小朋友好好玩”，“栾总，那个医生真能救我儿子？”

姜湛有些诧异，那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为什么同一个人和自己有俩种对话，姜湛后背有些凉。

“没事吧”云雪松拍了姜湛一下，姜湛顿时一个小惊吓，“你脸色很不好看”姜湛的也不算很白，可现在明显能看见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也有些泛白，“可能最近几天休息不好，怎么样”姜湛问了下检查结果。

“大脑活跃度很高，显示思维驳杂没连贯，你最近干嘛了？”头疼这种情况，在云雪松这里还是常见的，大脑活跃也不少，实验的时候各种情况都会发生。

“加班”姜湛简短回答“用换药吗？”姜湛又问道，“你还有其他的症状感觉吗”，姜湛最开始想告诉云雪松自己好像出问题了，脑子里一团糊涂，自己的行为全靠原先每天的惯性维持，脑子里的记忆根本都是打了马赛克以后随即打乱分散，对自己的情况都很陌生。

“没有了”，云雪松盯着姜湛看看下，微笑道“那就不用换了，我给你开些安定，实在谁不着再吃”

姜湛已经三天没出门了，自打那天从医院回来，姜湛就又把家里翻了一遍，这几天姜湛电话不接，消息不会，除了那头去医院前和张青说了一声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短信响了一下，姜湛盯着手机，半天没有动作，差不多一分钟以后才小心的翻看消息，“你送我出国，我不举报你，你知道我有证据的”，莫名其器的一条消息。

姜湛已经在家里找到了自己的证件，根据零零散散蹦出来的回忆知道了这里确实是自己家，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却突然接到这么一条消息，姜湛开始怀疑自己。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姜湛身体紧绷，慢慢走向门口趴在猫眼上，外面是一个青年男人，看样子三十多岁，头发向后漏出光滑的额头，单眼皮架了一副金色框眼睛，高鼻梁，白色的衬衫配西服裤子，站的很板正。

“姜总？你在家吗？”张青开口问道，张青已经看见门口的猫眼变深了，“你怎么来了”姜湛混沌的记不清这个人是谁，可叫自己姜总还知道自己家，应该是同事吧，这么问没问题。

“您三天没来公司了，电话也联系不上，有些文件需要您审批和签字。”张青吐字清晰的回答，“前几天的会议也出来结果，这不是下班了来给您汇报下”。

“去了单位再说吧”姜湛弓这背给人一种虽说发起战斗的力量，“那您没事吧”张青面前的门是紧闭的，“咳咳咳”姜湛咳嗽几声“病了，好了就去了”，“需要我给您些什么吗？药？食物？”张青态度还是很好，姜湛有些烦躁“都有，家里都有，你快回去，有需要我给你打电话”，姜湛的态度让张青很疑惑，不管是栾和雄还是后来的姜湛，其实表现的都很稳重，栾和雄是岁月和年纪带来的沉淀，第一次见姜湛，姜湛的稳重应该是对外的一种性格态度，但不管怎么说和现在感觉都不一样。

不过张青就是个员工，老板怎么说自己怎么做，事少总归是好事，“哪您有需要给我电话。”对着门还微微颔了一下首，转身去按电梯。

姜湛拖拉着拖鞋往后走了几步就脱下鞋又悄悄的测怕在猫眼边，张青等电梯的时候能看见猫眼上的光，现在余光总感觉光暗了几份，姜湛看着张青进电梯，电梯到了一楼，可他没有离开，在等了几分钟电梯确实没有动静后才踱步离开门口，离开的时候还神经质的拉了拉门，再次确定门锁好了。

姜湛绕过地上的翻出来的东西，空的酒瓶往窗户边走去。

张青走出几步回头抬头看，那目光像是能直接穿过十几层的高层，直直的望向姜湛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