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棒打鸳鸯散
不过天天跟慕心语在一起，唐九的心情好舒畅。没生意的时候，唐九会给慕心语疏灌些房产知识，决定一套房产的价值首推是地段，人流旺的地段无论是商铺还是住宅卖得都贵，为什么贵呢？因为人流旺，商铺就有生意，俗话说，一铺旺三代，有套地段好的商铺，不用干活，光靠租金也能足够一家子一整年的花销。住宅则是出入买东西方便，并且人多就安全，不像住在偏僻的地方，有事出门，万一有贼来光顾，家中的财物被他抄个底朝天都没人知道。第二个就是房子的本身，这条里面又可分为好几点内容，一套房子居住是否平安很重要，如果这套房子以前发生过凶杀案或是非正常死过人的，那就是凶宅，那样的房子即使地段无论怎样好，价钱怎样的便宜，都没人敢买的。此外还有一套房子建在一条路的端头，也就是说路直戳着这套房子，这样的房子也不能买，这样的房子煞气重，不能住人。曾经我遇到过一套这样的房子，第一任房东住这里生了个傻小子，结果自己搬家住其他地方去了，便宜租给其他人住，那个租住的人说经常晚上做恶梦，但图便宜，没过两年租住在这里的人就生癌症死了。那个房东就把这套房子便宜卖给其他人。那第二任房东在这住没多久，一个晚上突然说胸闷难受，幸好找来住这附近的大夫给抢救过来。“你不这么说，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有些房子确实还挺吓人的，那我家的房子也是这样子的吗？”慕心语听得毛骨悚然地问道。“这个我又不是风水先生，我哪里知道呢，每个家庭的不幸有可能是因为房子引起的，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也没准。”第三点房子结构稳定程度决定房子的价值，假如一套房子比较新，那样的房子还可以居住好多年，那就卖得贵。如果一套房子又旧又破的话，准卖不起价钱。第四点房子的布置是否合理，各功能用房是否起全，比如厨房和茅房贴在两隔壁，或者两对门，这样的房子没人喜欢的。还有卧室布置在南端，厨房茅房布置在北端，这样的房子比较好。第五点房子的朝向，朝北朝东西的总没朝南的房子好卖。第六点房子方方正正比较那些拐弯或者其它奇形怪状的房子好卖。房子的本身差不多就这些了，接下来说第三条，房子的周边环境对房子的影响，比如有一套房子结构新，布置好，南北通，又是方方正正的，这样的房子本来是一套好房子，但距这套房子南面三尺近的地方有一套二层楼，把后面的阳光都挡住了。这样的房子比较阴暗，也卖不起好价钱。第四条官方的规划政策影响，比如一些州府搬迁，县制设立，有内幕消息和政策嗅觉灵敏的人提前一步在那便宜买套房子，等后期房价准能翻一翻。当然这个机会不多，再比如哪块空地要建个市场，有内幕消息和政策嗅觉灵敏的人提前一步在那边上便宜买套房子，等后期他家稍微改造下，就是一间值钱的店铺了……
去外面陪客户看房的时候唐九都带着慕心语，在路上唐九都放慢脚步，陪着慕心语慢慢走，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提前告知交易的一些忌讳用词不能说，开始时让她尽量多看少说。到交易成功，撰写房产交易协议时，叫慕心语熟记背下来，等下次就由她来撰写。真不知道慕心语到底是不是唐九的财星，只要有她在，每次交易一次成功，都很顺利，拿到的中介费后，唐九都会分一份给慕心语。开始时，慕心语不肯要，因为现在是学徒，并且中餐在唐九家吃的，但唐九硬是塞给她，说是给她解决早餐和晚餐的费用，慕心语也只得接受了。
自从慕心语来了之后，唐九每天都眉开眼笑的，一起出去陪顾客看房，一起回来，都是出双入对的。这本来是好事，可是在唐九她娘眼中却操碎了心了，儿子的心思为娘最清楚，儿子肯定喜欢上了那丫头，要是她是个完好的人就算了，喜欢就喜欢呗，可那是个残疾人，如果儿子真的要娶她，他爹那关咋过啊。他爹现在是越州城牙行界的金子招牌，如果说他家的最宠爱的小儿子娶了一个残疾人，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搁。不行，先找儿子谈谈再说。
等吃过晚饭，忙完一切家务活后，唐九他娘把唐九叫进她的房间，“九儿，你也不小了，该给你找个媳妇了，你说下，你到底想要咋样子的呢？”“娘，九儿还小，还不想要。”“傻儿子，这么大年纪哪有还不想姑娘的。你看慕心语这丫头咋样啊？”“她，很好啊！”“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她？对娘实话实说吧。”“是的，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感觉似曾相识，就喜欢上了她。我感觉我以后的生活中如果没有她，那必定不会快乐的。”“可她是个残疾人，你说你爹会同意吗？”“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的，要不你帮忙想想办法吧。”“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家就你爹一个人说了算，他不同意谁说都没用。我给你再找个跟心语一样漂亮并且完好的媳妇，你把她就忘了吧。”“不会的，我的心已经装满了她，其他人来了也没用，真的装不下了。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辞了，晚安，娘。”他娘边摇头边叹气，“看来只得跟他爹商量下，不然以后时间拖得越久麻烦只会越大。”
等到唐发回来后，唐九他娘问道，“老爷可知最近九儿的心思？”“这还用得着问，这小子一门心思都花在那丫头身上。自从那丫头第一天来，我就知道。”“你知道你还让他俩在一起，现在九儿说就只喜欢她，给他介绍其他人都不要。”“唉，他这臭脾气就是我的种，是时候该快刀斩乱麻了。明天下午，你申时末去买米，叫上唐九给你扛回来，我去找那丫头谈。”“不会出什么事吧？”“这个你放心，我又不打她骂她，只劝她走，最好离开越州城。”
第二天申时末，唐九他娘要去买米，叫上唐九帮忙一起出去了。唐发这时找慕心语谈话，“心语姑娘，你认为九儿咋样？”“九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那你可知道他喜欢你？”“我知道，九哥是我的恩人，但我只当他是我哥，我配不上他，我只想在他边上帮他做点事。”慕心语的脸羞得微红了。“他现在非你不娶，那你要不要嫁给他？”“这……”慕心语的脸变得更红了。“你想想，九儿真得娶了你之后，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地说，九儿娶不到媳妇，娶了个残疾人做老婆，你认为这样好吗？”“不，绝不会这样子的，我不会嫁给九哥的。”“他非你不娶，你又不嫁给他，你想他孤老终生吗？”“那……还请唐伯指点。”“那只有你走了，走得远远的，走到一个他找不到你的地方，过段日子他才会忘了你。这样子他以后的日子才会幸福，请心语姑娘成全，至于盘缠，我已替你准备好了。”唐发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慕心语的面前。慕心语的泪一下子哗哗地流了出来，“只能这样子了，谢谢唐伯地指点，今日已晚，明日还请唐伯告诉九哥，说我有事请假一天，到时我自会离开越州城。唐家对我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得在此拜谢了。”说完双手合稽，朝唐发鞠了个大躬后，连唐发给她准备的盘缠也没要就走了。
9、避走他乡
慕心语一路悲伤地回到家中，栓好门，饭也没心思做，直接躺倒在床上，不但心累，混身也像是散了架似的。心中想的是与唐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九哥，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离开越州城，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生活了，从此我俩再也不会相见了，缘尽与此。希望你能尽快地忘掉我，重新找个漂亮的媳妇，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幸福一生……”从眼角流出来的泪水慢慢地沾湿了枕巾，“爹，娘，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生我养我十多年的家了。”一想到爹娘，慕心语挣扎着起来，来到她爹娘的牌位前，点上三支香，拜了三拜，“爹，娘，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九哥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了，可是我配不上他，为了九哥以后的幸福生活，也只有我走得远远的，希望你们能保佑他尽快忘掉我，让他找个漂亮的媳妇。这次走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看你们了。”说完又拜了三拜，重新躺倒在床上。
或许是哭累了，慕心语睡着了，不久后又进入了梦乡。在梦中，慕心语头戴凤冠，身穿嫁装，坐在一顶崭新的花轿中，一路摇摇晃晃的，和着吹吹打打地闹乐声被送往新郎家中，头上盖着红头巾，只能看见跟前一小块地方，经过一番仪式迎进洞房中。接下来是默默地等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等到有人推门进来，接着一根秤杆伸进红头巾里面来，慢慢地掀去了红头巾，慕心语终于看见新郎的模样，正是待自己最好的九哥！“怎么会这样子呢？为了九哥以后的幸福，自己不是要离开的吗，怎么能嫁给九哥呢？”心中一犹豫，结果梦就醒了。
“原来是大梦一场，都说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看样子我跟九哥真的是有缘无分了。”一想到这，慕心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心想要是这梦一直做下去，自己永远不用醒来也没关系，现实的实现不了，梦中的总比现实的要好很多了！距离天亮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睡也是睡不着了的，干脆起来，收拾一下东西吧。摸黑穿好衣服，磨擦火石，点亮煤油灯，顿时屋内的一切器物都呈现在光亮中，这些器物慕心语都使用过好多年，深有感情的，摸摸这个，拍下那个，这次出远门不是搬家，根本不可能都带上，只能留在这里了。慕心语只挑选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床薄被，此外还有全部积赚下来的碎银子和铜钱。把这些东西打捆成一个包袱后，由于昨晚没吃饭，肚子有点饿了，又开始忙着做早饭，这次要多做点，吃不完的都带上，可以在路上吃。
等吃完早饭，天刚蒙蒙亮，慕心语熄灭灯，背上包袱，锁好门，上了官道，一路向西，往余杭城走去。余杭城是座比越州城更大更繁荣的城池，在越州城的往西偏北方向近百里处，早就有心向往，一是没时间，二又腿脚不便，这次趁着这机会正好。赶路是辛苦的，更何况慕心语这样的残疾人，人家走十里，她走五里就累了，不过不赶时间没关系。一路风餐露宿，渴了喝点水，饿了吃点自带的干粮，吃完了干粮，就买点最便宜的白馒头啃啃，晚上借住当地的尼姑庵或者一些破庙。有时给繁忙的饭店酒家洗洗碗，不收工钱，只求给口饭吃，店家掌柜的也愿意。最后在萧山乘船过江来到了余杭城。这时所有的碎银和铜钱都已用尽，本来过江的船资就不够，幸亏船家心善，给减免了一部分，才过得江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余杭城就是其中之一，碧山秀水，江南风光，人文名荟，独具风韵。但这些对于慕心语来说，都是次要的，首要是先找份活儿，不然吃住无着落了。可是找了一上午，没找到一家酒家饭店客栈肯收留的，余杭城是曾经的皇城，因此城中的大部分人，自我感觉高人一等，排外性也重。有句话说，外面的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狗窝。说得就是出门在外的难处。
这时已是未时初，慕心语正走到商海街一户大门口，这户门口停着一乘轿子，两名轿夫在等待着，一个面色红润，头发乌黑夹有几丝白发的老太太步履稳健地走了出来，旁边一个大妈半扶侍候，比老太太迟半个身子走在后面。突然，慕心语头晕目眩地，支持不住，摔倒在地。老太太慌了，急叫旁边的大妈过去看下，自己也紧跟了过去。大妈走到慕心语边上，把她翻过身来，只见慕心语紧闭着眼睛，大妈用手在她的鼻孔边试探了下，还有气的，心想估计是晕过去了吧，右手拇指掐人中试试，掐了一下后，慕心语缓缓地醒了过来，这时肚子也“咕，咕”地叫了两声。那大妈问道:“姑娘，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晕倒在地上了。”“多谢大婶相救，小女子外地远来，没找到活儿，从早上到现在没钱吃饭饿晕的。”旁边的老太太说道，“好美的容颜，翠花，带这小姑娘先去厨房吃点饭，记得要炒好点两个菜，多加点肉片，吃好了带到客厅来，我自有话问她。”“那请问老夫人，下午灵隐寺还要去吗？”“先不去了。”“好的。”随手扶起慕心语，转头跟轿夫说了声，“收轿，老夫人下午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