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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见川走在薛韵前面，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两肩处缝绣着一片钻石，后背微微开衩，西装裤剪裁得体，恰到好处展现了他的身材。

他左手插兜，姿态恣意，时不时放慢脚步向后看一眼，确定她跟了上来。

大棚最深处就是拍摄场地了。房间内没有自然光，也没有开灯。舞台被绿幕铺满，只四个大排灯对准。

沈见川带着她走到一个穿黑色短袖的男人面前，他蓄着一小撮络腮胡，头发稍长，微微卷成一点弧度。

他向她介绍：“这位就是导演，林显。”

薛韵伸手，友好点头。

导演没耽误时间，直接向他们介绍待会儿的拍摄内容：“薛韵，舞蹈你之前看过了，等会儿可以稍稍自由发挥。”

“来，你们过来，我简单和你们讲下走位。第一个定点差不多在这个位置，这里后期会加上钻石地的效果。接下来你走到这，见川就站在这里接住你。”

“了解。”两人异口同声。

“那我们就先试一下。”导演走开，给他们腾出位置。

薛韵小幅度顺着动作，落在第一个定点，随后转到沈见川面前，他伸出手，虚搂了一下、甩开，薛韵继续，最后完成所有动作。

“行，待会儿就这样跳。”导演站在机器前，冲工作人员道：“十分钟后开拍。”

道具助理拿着盒子走上台，为沈见川戴上Calista的典藏腕表。白金表带，通体镶着细钻，表盘主宝蓝色调，在光线下隐隐发光。

助理帮沈见川戴完，又打开另一个盒子走向薛韵。

“等下。”沈见川叫住她，“她还要换衣服。”

助理点头，把盒子关上退到一边。

开拍前五分钟，李感终于提着衣服匆匆赶来。

“薛韵姐，去化妆室。”

薛韵接过他手里的裙子，小跑出去。

换完衣服总算轻松了点，她的胸口都快被这衣服勒出痕迹。

薛韵又风风火火赶回拍摄间，道具助理还站在舞台侧边等她。

盒子打开，一条项链在打光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两节缠绕的白金环围城一圈，每一节白金上都刻着碎钻，交叉处形成的空间各镶有一颗白色小钻石，最前端是略大的淡粉钻。

很耀眼。但薛韵盯着它，越看越觉得它像DNA的双螺旋结构图。

“我给你戴上。”助理走到她身后，帮她戴上项链。

好看是好看，就是重了点。

道具助理离开，导演提醒他们要开始了。

“对了薛韵，等下尽可能把新品展现到镜头面前。”

正式开拍。大排灯熄灭，房内一瞬暗了下去，随即一束灯光打在薛韵身上。

“第一条，action！”

薛韵侧身站定，下巴微微扬起，珠宝在柔和的光下折射出炫丽光彩。

几个动作后，随着一个倒转重心的转圈，她停在了沈见川斜前方。光束从薛韵身上慢慢转移到沈见川身上。他的眼眸微阖，直到第二束光打在薛韵身上，他才蓦地看向她，浅褐色瞳孔映照出光圈，轻轻颤动。

微妙的情绪传递到薛韵身上，她几个旋转动作，停在了沈见川面前。

沈见川伸手轻悬在她侧腰，随着她的不断靠近，大掌最终落于腰窝，深深禁锢。

两人眼神交流了三秒钟，薛韵等他将她甩开。可正准备发力时，腰上的力量却迟迟不见松解。

“Cut！”导演喊停。

沈见川回过神来，松手，向众人道歉。

薛韵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偏开脸不敢看他，怕被发现。

随后她回到起点处站定。

沈见川低头，轻捻手指。

他看向薛韵，目光沉沉似深不见底的湖水，不辩情绪。

重来一次，顺利完成全部内容。导演叫两人去摄影机前，把刚刚那条回放了一遍。

“整体不错。”导演摩挲着胡子，轻啧一声，“就是感觉还少了点什么。”

他思索片刻道：“眼神不对，情绪浮动也差点意思。”

他看向两人，“先休息几分钟，你们再交流交流，等会儿补拍一条。”

薛韵点头，见沈见川提步往座椅处走去，于是也跟了过去。

沈见川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水，顺手一拧，侧身递给身后跟来的薛韵。

她表情微怔，却下意识接过瓶子。

“等下。”她还没使劲，瓶盖就开了，“这好像有人喝过。”

她指了指瓶子，伸手又把水递回他手边。

沈见川神色冷淡瞟了她一眼，说道：“他刚拧的。”

纤长的手指向李感，薛韵冲他一笑，道了句“谢谢”。

李感：“？”

沈见川轻咳一声，就近坐下，“谈谈导演刚提到的问题吧。”

薛韵坐在他旁边，洗耳恭听。

沈见川问她：“你平时演那些舞剧的时候也是这样？”

薛韵：“？”

随后她听见他低沉的轻笑，“眼神很坚定。”

他这是在明目张胆嘲笑她吗？

薛韵咬牙，偷偷瞪了他一眼。

见她不说话，沈见川交叠的双腿换了个方向，他撑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说：“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舞剧有它的核心理念，珠宝设计也一样。当初找你的时候，想必你也认真看了他们的计划书，你只要把这当成一出简短舞剧来演绎就行。”

薛韵抿唇思考他的话，眉头轻蹙。她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不语。

“即使面前是我。”他说。

薛韵的心“咯噔”一下，就仿佛他的眼睛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想法被戳穿的慌张。

沈见川没继续那个话题，起身、理了理衣服。他语气冷淡，“调整好就走吧，别耽误时间。”

*

重复的场景，重复的动作，最后一遍终于拍出导演想要的效果。

大棚里的拍摄任务结束，工作人员开始整理设备。

薛韵把项链还给道具助理，然后去化妆室把衣服换下，独自走出场地。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漆黑的幕布悬在天上，几点星光忽闪。

她伸伸懒腰，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回酒店。

一辆黑色稳重的保姆车慢慢驶停在她前方，没有要走的迹象。

薛韵抬头看了几秒，感觉这车在哪见过。

突然，副驾驶位探出一个脑袋。

“薛韵姐，上车，我们送你。”是李感。

她并未动，对于和沈见川同车而行的建议保持警惕。可忽地想起，该死，她行李还在他车上。

这时后座车门拉开一道小口，沈见川的身影占据整个瞳孔。

他漫不经心地挑眉看她，似乎是在等她下一步动作。

薛韵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他注视下上车。

过了十几分钟，身侧的人没了动静。薛韵用余光偷瞄一眼，发现沈见川歪着头贴在车窗上。

她指指他，身体凑到副驾驶的靠背上，低声问李感：“睡了？”

李感点了点头。

“我们今天过来有点赶，没休息好。”他用气声说，

“薛韵姐，咱们在一家酒店，等下我帮你把行李送过去。”

薛韵：“麻烦你了。”

酒店订在距离下一个拍摄点更近的位置，因此离这边有点远。

保姆车行驶在路面上，窗外风景变换，路面也越来越狭窄。

小路颠簸，薛韵的困意随着忽上忽下的抖动，渐渐钻进骨髓，摇摇晃晃中，她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薛韵从睡梦中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查看周边的环境，最后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车上。

车窗外可见酒店的旋转大门，想必是已经到了。

恢复清醒，她看向身侧的男人。

沈见川姿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右手百无聊赖滑动着手机屏幕，速度很快，一眼便知道没看其中内容。

看样子是醒了很久。

薛韵懊恼，开口问他：“是这了吗？”

对方冷声道：“嗯。”

李感听见她声音，惊喜的向后探头，“薛韵姐，你总算醒了，我都快撑不住了。”

她不好意思道：“等很久了吗？”

“那……”李感本想说那当然啦，却不小心瞥见后座男人的眼神，情急下迅速改口，“那倒没有，刚到。”

沈见川收起手机，右手在后排随意一捞，提上了薛韵的包。

她伸手去接，男人却好像没看见她的动作，下一秒打开车门下去了。

她只好下车，跟着他俩往酒店大堂走去。

李感拖着一个行李箱，快步追赶沈见川，左手试图去够他手中的行李包。

沈见川躲过，步履不停向电梯口走去。

“我们不去办理入住吗？”薛韵疑惑。

李感掏出几张房卡，颇有些得意，“早弄好了，我的办事效率。”

由于是Calista公司安排，除了李感，其余两人的房间都在同一层。

沈见川把他“送”走，手指停在关闭键上连戳了三下。

电梯门迅速关上。

电梯上行，薛韵站在他身后，透过电梯墙面的反光板观察沈见川，却被他逮个正着。

他扭头，眉尾微扬，“有事？”

薛韵摆头，像个拨浪鼓一样甩了几下才停下来，随后收敛目光，落在他拿包的那只手上。

沈见川送她到房间门口，放下东西转身进了对门。薛韵扒在门缝偷偷看了他背影一秒，关上门。

简单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翻看明天的拍摄内容。视线锁定在沈见川这个名字上，久久失神。

他变了好多。

薛韵其实害怕见他，与他处在同一空间的每分每秒都惴惴不安，可当他对她宛如陌生人一般，一种奇怪的难受感又在悄然滋长。

她看不懂他，也看不懂自己。

“叮”

薛韵吓一大跳。

是沈见川提醒她明天别迟到的消息。

改了三个小时，改完后发现完全是重写了一遍，之前竟然觉得自己写的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