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下半集节目还是播出了，虽然上下集见的广告十分之长，但到底还是播出了。

播出的内容是紧接着上集的，屏幕里满是动物残肢和猫狗的皮毛。但这样血腥的一幕并没有播放多久，整个镜头就切换成突击检查的画面了。

这次的镜头视野更大，画面也更加清晰。

检查的时间是早上，所以并没有客人，画面从正门直入，扫过各种富丽堂皇的包间，宽敞明亮的野生动物展示间，再路过杂乱无章的厨房、血污遍地的宰杀室，最后落在了一笼笼摞在一起的猫狗身上。

除此之外，证据增添了很多，比如私房菜馆的各种违禁菜单、各种点餐牌、正在被放血剥皮的猫狗和冻在冰箱里的熊掌象鼻，以及记者对现场工作人员的简单采访。

至此，这几家私房菜的非法行径算是被曝光了个完整。

不过这个临时剪出来的正片，也不知是本身素材就不够，还是有些关键的东西没有播出，竟然没播到正常的时间。

这是本地的新闻节目，平时都是整一个小时的，今天第一次插广告的时间就比平时早，等到整期节目全部播完居然还有十分钟才到应该结束的时间。

画面没有切回主播间，反而在后面连播了几个预告，预告了之后要播的城区流浪动物清理纪录片，虐猫虐狗的案件，宠物训练采访和医科大学的宠物治疗记录，和宠物救助采访，随后才切回主持人，由主持人解释私房菜的事情还在严查他们会持续跟进。

一个专题有负面有正面的也算是圆满，让苟飞文惊叹的是居然在节目的预告里看到陈戌与岑松，陈戌的素材拍了那么久塞在这里播出也算合理，岑松倒是之前没听说。

瞧见他的脸，苟飞文忽然想起听说的岑松在学校欠钱的事情，起身去楼上找苗胜楠，夜班苗胜楠正在睡觉，被苟飞文敲门敲醒一脸的不耐烦瞪着他。

人都敲起来了，苟飞文只好硬着头皮追问：“岑松跟你借钱了吗？”

“没借钱，我跟他关系有不好，为什么借他钱？他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感觉好久没见他了，有点怪。”

苗胜楠却说：“我觉得你们都很怪，大半夜不睡觉都来找我。”说着苗胜楠又摔上门：“不是急诊手术别叫我，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苟飞文找了几个值班的医生用检测仪扫描动物芯片，果然扫出一些信息，昨天路狸出门的时候把检测仪带走了，晚上也没拿回来，还是今天晚上才送回来的。

有苟飞文和陈戌问道的信息，再加上仪器扫描的信息，一晚上大家就确认了不少动物的来源。不过大半夜也不合适联系，还是先存起来明天在打电话。

等第二天陈戌到店里的时候，前台的小钱正在打电话联系人。联系的时候小钱努力说清楚自己这边是医院，虽然救助没花钱，但是宠物治疗需要缴费，怕人家误会，挂断电话还拍照了宠物照片编辑好文字给对方一一发过去的。

即便是救助流浪动物，医院治疗时耗材费用也是正常入账的，后期找不到人在想办法在销账的，不是完全免费的。

苟飞文没在楼下而是在和苗胜楠商量着最近的排班。

“怎么感觉最近老师他们都没怎么来坐诊了？”苟飞文看了一眼上个月的排班表。苗胜楠一个月没休息就算了，老刘好像也没怎么休。

“是啊，学校好几个老师都没来。”

“这是暑假又不是寒假，暑假他们剩下的时间不是应该更多吗？有谁开的钱比咱们的多？挖墙脚？”苟飞文就奇怪了。

“不是，学校那边好几次联合会诊。”苗胜楠解释。

“什么会诊，我怎么不知道？”苟飞文奇怪。

“你天天出去，能见到谁？”苗胜楠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挖墙脚，有的说去进修，有的说暑假去旅游了，还有的干脆就是想休息休息，他们说的，我都打听了，基本属实，下个月开始，回来的人就多了。”

“那这两周怎么排班？”苟飞文这才放心了。

“我看你前天晚上是不是做手术了？”苗胜楠忽然抬头看着苟飞文。

“是啊。”苟飞文笑了笑。

“你听不见动物说话了？”

“还能听见。”

“那怎么做手术了？之前不是说，怕幻觉影响你的判断吗？”

“我就是，”苟飞文想了想，没有说出陈戌的情况：“就是觉得你说得对，万一我错了也可以验证，反正这么多仪器，这么多人，我怕什么。”

“太好了，”苗胜楠盯着苟飞文见他不是说笑，立刻开始在电脑上修改表格：“那一会儿你去看诊，这两个礼拜我把你都排上，要不人真不够了。”

“也不至于一天都不休吧？”苟飞文抱怨。

苗胜楠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嘴上却说：“没听见，没听见。”

苟飞文好说歹说，一周也被排了6天的班，再下楼去了住院区就看到了陈戌蹲在笼子旁边，似乎正在与笼子里的动物说的话。

“又说什么了？”苟飞文十分自然地去他的身边。

“叫我滚，可能还是有点怕我。”陈戌笑了笑说道。

医护人员虽然没有打他们，但常规的打针吃药在它们看来也不像是好事，所以即便陈戌和苟飞文昨天和善地与它们沟通，此时此刻，它们也并不完全相信他们。

“这么早来，是担心他们？”苟飞文也蹲在陈戌身边。

“有一部分吧。”陈戌今天来的时候，可是有了十分充足的动机：“对了，你挂上去的海报，被猫抓破了，还有没有了，我重新贴。”

“应该还有。”苟飞文并不十分相信这话。

陈戌却强调：“最好是没有印动物的。”说着陈戌把手机里拍的照片给苟飞文看。

之前苟飞文他们贴的海报下面被抓破，陈戌钉了木条，这样在地上或者跳起来够不着了，但厉害的还是能够扒着木条边站到木条上，接着挠。

“这么狠？”看得苟飞文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陈戌这才解释：“是因为海报上印的小狗，院子里的猫狗本来也不合，不过我平时都不让他们同一时间出来，白天淘气的狗跑到猫笼子边撒尿，晚上猫就蹦到狗笼子上边挑衅，这个矛盾，我没法化解，这次它们见到没被笼子关着的狗就生气地全给挠了。”

“海报我让重新做了，没事的。”这倒是让苟飞文听笑了，说着还四处看了看自己屋子里贴的这些海报，一般海报都会放上一些可爱的猫狗照片，因为这些海报都是给人看的，要人喜欢才行，谁能想到猫狗能看懂海报呢：“之前忘了这一点，我回去都给换了。”

“院长，开始叫号了。”两个人正聊天，医院的护士见到苟飞文连忙说道。

苟飞文只好请陈戌帮着问问那些动物是不是有什么才想起来的，随后才去看诊去了。

这种事陈戌倒是常做，他蹲在笼子边上听完一只狗咒骂刚刚往自己屁股上扎针的人，又去听另外一只狗诉说着对主人的思念。这么一挪动，他整个人就被桌子挡住了。

门口路过的助理目光随意一扫，只瞧见一个金色毛茸茸的东西在桌子后面动来动去，还以为是那只狗跑出来了，那个助理蹭地一下子就跑了过来，手差点就去薅陈戌的头发了。

绕过桌子见到是人，她才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那只狗跑出来了呢？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助理闹了个大红脸，连忙给陈戌道歉。

“我就是在这儿看一下。”

“你是哪个的主人？”那人见陈戌脸生，不由得追问。

“不是，我就是来帮忙的，你们院长让我在这儿的。”

有去过陈戌那边的实习生见到陈戌，立刻帮着解释：“是等养好了，送到你那边去吗？”

“有的可能是吧。”陈戌只好这么说。

随后几个实习生十分熟练地进来帮住院的动物分饭，甚至蹲在陈戌身边与他讨论，前几天去的这几家的不同之处，说着说着，话题就回到了陈戌身上：“陈哥，你那边被领养走的也不多，还老是往里收，我看你除了接点我们院长给的东西，也没有别的赞助，也没什么赚钱的地方啊。”

“哦，都养在院子里也用不上多少钱。”陈戌说道。

“那在那里养那么多是为什么啊？”

陈戌眼神闪烁了下：“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们可怜，就是给他们一个待着的地方，”

“哦，就跟那个老奶奶似的，喜欢就养着，哎，我可不行，我觉得就是做公益，好心也还是要去宠物之家那种地方好点。”

“那也得有钱才行，就那个地方一个月都得多少房租呢。”另外一个实习生说道。

“这种事，就是有多少力尽多少力就成了，你看现在咱们没钱，出点力也是好的。”大伙儿都开口讨论。

“也是。”

怕他们再问其他的，陈戌却有些心虚出了门。

今天是周末，来医院的人比前几次来得多了许多。这里的氛围与平时似乎不大一样，陈戌找了个安静地坐着不惹人注意。

听了一会儿，陈戌才明白，大厅里的人除了正常预约的，还有许多是插队来的。

好像是其他医院让过来做检查的，可能也是别的医院的VIP，那个医院没给预约，这边客人又急着先做，所以都挤在前台，人乱糟糟的。

小钱打电话打得正心烦，他们被烦的脾气也不是很好，几次要和客人吵起来，还是周杰和其他客人帮着劝架的。

吵架不是重点，陈戌倒是没想到居然看到了熟人，也就是之前来他店里买猫的人。

就是那个买了有软骨病猫咪的女士。

不过这次跟她一起的只有一位，就是那天说家里有狗，没有买猫的梳着马尾的女士，她还抱着一只大萨摩耶，说大一点也不夸张，萨摩耶坐在她腿上，几乎要把她整个上半身挡住了。而且不只是抱着，那个萨满耶低垂着脑袋，脑袋缩得都看不见了。

即使陈戌不在它们身边也能看出那个萨摩耶正瑟瑟发抖，怕得不行，既怕周围的人又怕要看的宠物医生。

要不是马尾女士说话的时候，把头高抬着，陈戌都看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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