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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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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来,落雨不断,泥路也不能过人了。

楚厌清轻易不敢让晏凝渊离身,万事多留了心眼。想要带着晏凝渊一同,险还是过多的。

但帝尊这会儿忙着找新人平人间祟,延埦镇上的事,也没多说什么。

转眼人间秋收时节,楚厌清破天荒的带着晏凝渊去帮忙。不过,晏凝渊自然是附在他手上,再怎么样,他也没做过这些活。

“怎么样,很好玩的,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不信”。手中白字还很倔强的爬在那儿,逗得楚厌清直笑起。晏凝渊还真是好玩,与他一块出来,倒也是不错。

午时日烈,楚厌清就坐在树下乘凉。不知晏凝渊是不是在睡,总的也是好。

“今年收成好,此地又无乱象,甚好。”楚厌清喃道,晏凝渊也是听着。日子安逸了,若是一直都如此,该是多好。

不时有微风吹来,楚厌清就这般小憩。额前碎发随风动,青衣纤长的手触上,帮他捋了一下发。

这样一瞧,倒叫他多生了许多慕意。晏凝渊好喜欢好喜欢楚厌清,想到这儿,他忽的鼻头一酸。

“你以往……都帮着做这些?”终于还是说些有的没的更好,省的楚厌清要为难。

“是啊,闲的。”

楚厌清没舍得睁开眸子来,任着晏凝渊的指在他面上戳着。

这一待,便是足月久。

晨醒,晏凝渊还伏在案上睡着。竹屋添了香,是晏凝渊的。

那一夜,许是晏凝渊乱言了,而后又没放在心上。他的手中,依旧能觉那夜晏凝渊身上的冰冷,仍如新忆。

他走到檐下,余光里,白发坐了起来。楚厌清想在外多待一会儿,恰逢玉兰开,也是瞧了好久。

晏凝渊盯着楚厌清的长发,晃了神。

不想白衣一个回身,与他的视线撞了上。好在白衣反应得来,很快便是收回了目光。

往这儿走来,停在了他养起的那枝花旁。浇起了水来。

“晏凝渊,你的心,是木头做的吗,这么冷。不,你整个人都好冷。”楚厌清恍惚一句,又瞥了他一眼,看他正盯着桌案上的白纸瞧。

“是啊,就是木头。”愣了许久才应了句,他在纸上写着东西,楚厌清还是在浇着花,水落下得慢。折了花养进屋中,倒也挺好的。

“那日,你是不是没清醒过来。”他终于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想要捉住的什么东西好像一瞬就要散去。

“你只用记住,晏凝渊欠你一条命便可。”

终于还是散了?

“那秦玄夜究竟是什么人,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的心,一样是木头做的。”晏凝渊似是玩笑语,没再顾。蘸上了墨,埋头写着字。

“嗯?”楚厌清实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放下手中的活。步轻,往他那儿走去。

晏凝渊顿了一下,侧过眸来。那滴墨正好落在了纸上,晕开了。

欢喜。晏凝渊写的是欢喜二字,楚厌清拿起那张纸来,细细研着。

此身得君心,意终泛不歇。

“晏凝渊,什么是欢喜啊?”

“欢喜便是。无心者,却能尝情之味。错意者,终能将一人等。”晏凝渊的目光自那张纸被拿起时就没离开过楚厌清,还好,那人的视线都只是停在纸上二字。

“复杂。”楚厌清浅笑道,他的字,也只能算是看得出写的是什么,工整都说不上。

“是吗?”晏凝渊笑道,他是无心,亦是错意。可他好像要等不到那个人了。

抵不过恨意绵绵长,很快,楚厌清也该不要他了吧。双手轻摩挲着,稍显不自在。

“你这字,不会是初学的吧?”

“魔界又不弄这些,我便也是太久不曾写过。如今能记得这些字生得何模样都算好的。”目光未曾收回一寸。白衣依旧似初识,是骨子里带的柔,一直不变。

叫他晏凝渊这回,再难及。

“挺好的,上次你来我庙中求缘,字也这般。”楚厌清转过身来,又一次同他的目光对上。

原是君生而不及,一眼见君,赠以千年之思。不枉。

“怎么啦?”

“你能,抱着我吗?”晏凝渊语气似有几分哀求,也算是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吧。可是楚厌清迟迟不动,他便是撇开了视线,复又浅声道:“算了。”

话音还未落,便是一双手将他给抱紧了。

眉宇间温意尽显,是欢喜,再无处藏匿。在意一个人,他不想只掖着。

“一生只有晏凝渊。”他道了句,声轻而缓慢,划过晏凝渊的耳畔。

是爱意难达,是楚厌清琢研了许久的话语。不敢透着骨的话语,亦是不想埋藏的深意。

“楚厌清,你不怕我走了?”

“怕。但我更怕晏凝渊不明我意,此后百年千年,亦或更久,我都不曾拥有。”

“你我二人立场不同,到那日血腥染满,我允许你杀了我。”晏凝渊始终只有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好似在许多年前,就被他所弃。缘何再想起往事种种,又为何要挥之不去?

“到时再谈,不过,你更应该要恨我。”楚厌清一下沉了声。

“为何?”

“你死过一次,是吗?”楚厌清抱得很紧,晏凝渊闻言微颤了一下,都被他捉了去。

那日之境,或许是真。这个人,原并非魔界生。

“的确。”

“你生来,是人。我便不信你的双手真的会染满他人的血腥。”晏凝渊闻言就想着挣开他,自玉兰生,便一直弱下。楚厌清更是在无意识的瞧着他过往的一些碎片。

可是挣不脱了,右手皲裂的黑气已经开始往上涌。余光瞥见之时,竟是少有的多了两分惊恐之色。

楚厌清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微变,唇微启合,便是蛮横的将那些黑气压了下去。那次阵法,与晏凝渊身上的魔气有干?

无论是何,他都不想让晏凝渊走。

无论是他口中的生灵涂炭,还是自己心中之意。他都怕。

“何时愿与我说了,我都等。”楚厌清松开手来,很快也就走到外边去了。那棵玉兰,依旧开得好。

不知是愣了多久,晏凝渊方才走到他身边来。楚厌清将视线移过去,只一瞬,便又看回了白花。

瓣自上方落下。似是想起了什么来,眉心忽皱了一下。

“近来忧心之事繁多,祟乱不平,只恐人间难安。”

“我始终有一事不明,遇难者的心为何会不见。你也总该有想到的。”晏凝渊仍记镇上一事,或是更早。而他想的,是那种夺心的怪物,早在上千年前,就应该要消匿的。

如今再现世,究竟是何故?其中,可曾有他也不知晓的秘密?

楚厌清同他的想法一般,在千年前,那些怪物早该不存。还有那个女子忆中之人,再一次闯进了他的视线。

本不该存在的惊恐,竟又被唤醒。往后难消。

他的手不禁颤了一下。是地牢阴冷,傍着恶臭。那个人冷着一张脸在他面前站着,许久才走了过来。

披散的乌黑长发微微有些卷,唇色带着些苍白。耳上附着白玉坠子,那好像是楚厌清唯一记得的东西。

那个人,原来并不曾是那般样子。他每每是高束着发,是温雅少年郎,从不似这般郁。

也许一开始就是是装的……

“你可知那镇子的阵法是何人所置。”晏凝渊一把捉住那只颤着的手,楚厌清这是怔了神?

缓缓转过身来,眸子还有些空洞。

“都过这么久了,怎的还提?”楚厌清回过神来,眉微蹙。只是瞳眸中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惶色。

“只是想知晓,你若不知便算了。”晏凝渊松开了手来,大致也只是不想让楚厌清继续怔着,才伸出手去捉的。

转身就往屋里走,楚厌清低笑一下,而后又长叹了一口气。总也不会一直这般,可那一事,他一经想起,便又要好久好久才能消磨。

这天下,万物相生。奈何念还在,多则无变之。

在外看花至日落,余晖映面,还稍显刺目。转身又进屋中。

晏凝渊不知是在弄什么,整得案上许多湿泥。许是撇到了楚厌清的影,他回过身来,洋着笑。

“楚厌清,我捏的,好看吧。”晏凝渊手中捧着一个泥塑像,完全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楚厌清只好点点头。

“那这往后便是你的神像了。”晏凝渊将泥像送到了他手上,他一怔,这是……晏凝渊居然把他捏得这么丑!?

一把抢过那个泥塑“神像”来,细看着,从上至下,一点不像他楚厌清。倒是像第一次在曲山脚下瞧着的,秦玄夜的神像。

“你说这是…什么?”

“我专门给你捏的神像啊。”晏凝渊的眸子盯着他,楚厌清瞧不出这是什么意思来。大致也是认真捏的,楚厌清就将泥像放到了桌案上。

“你放那儿?”晏凝渊顿了一下,盯着那个丑丑的东西看。

“啊?放这显眼些不好吗?”楚厌清稍稍带些惑,看向青衣。

“太显眼了。”

话一出,这二人都笑了起来。太显眼了,可这屋子一眼就能望到头,哪儿更不显眼呢。

不出片刻,便是将泥像放到了床榻旁。不是很显眼,因为泥像是很小的一个。

“你这泥像,怎么同秦玄夜那个这么像。莫不是从他那儿偷学来着?”楚厌清笑道,晏凝渊在那儿待得也算久了,仿着也非不可能。

又或是,晏凝渊的手工差成了这般。

“嗯,我又没捏过,怎的就是跟他的像了?”晏凝渊坐在了上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路还有些许人迹,火光悠微。

林中只影,若隐若现。白衣上饰物众多,苍白的手抚着树,借着月光,手上金饰顿时无处藏匿。

那双眸子盯着竹屋,看了一遍又一遍。束着的长发乌黑,稍带着卷,被晚风微微吹动。

玉兰瓣上,一滴水落下。楚厌清今日水浇得勤,怕是要将这花淹死了。

晏凝渊的眸子不时盯着那个泥塑神像看,小小个的,也……挺不好看的。真是难为楚厌清将其收着了。

“楚厌清。”他轻声唤了一下,楚厌清便是直直的从榻中坐起。

“嗯?”愣愣应了一句,谁知这晏凝渊正撑着手在桌案上瞧他。叹了声,又是直直的倒了回去。

阖起了眸来。

“楚厌清。”又是一声唤,楚厌清这回只是懒懒的睁开了眸子来。那个人依旧是撑着手在桌案上,面带着笑意。看着挺温和的。

当然,就仅仅只是看着。

“何事唤我?”

“往后我的每一句,你都会应吗?”晏凝渊仍是笑得柔和,烛火的光打在他面上,是暖暖的。

楚厌清又将眸子阖上了,这话应着沉。每一句?他二人可能等到这每一句?

“说这个做甚?将火熄了,我要歇下。”

晏凝渊没有熄火,而是将手收了起来。在桌案旁坐了许久。

楚厌清再睁开眸子时,晏凝渊就站在他眼前。那双桃眸盯着他,屋中的火光轻颤着。

“你?”

晏凝渊俯下身来,探着这人唇间的温度。那些白发蹭得楚厌清有些痒,晏凝渊甚至不会再有更多的动作。

他还是冰凉,又让人眷着。

许是累了,晏凝渊便站了起来。看着楚厌清那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舐了下唇。

“我若是哪日息弱,你便这般将息渡我。”像是玩笑话,也可能知眼前人不会这般。

多做妄想罢了。

楚厌清将头撇开了,他曾想过好多次,该如何同晏凝渊相处。却不曾有今日这般想法,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同晏凝渊之间那层微妙的感觉。

“今夜,在榻上睡好不好?”楚厌清还是撇开了视线,就差转个身去。只知道,他今夜不像以往。

又或,他今日都不似以前了。

“嗯。”手只是轻晃一下,烛火立马就熄灭了。躺到了楚厌清身旁,依旧有微妙之感。

楚厌清亦是毫不客气的抱着他,唇微翕动着。晏凝渊瞧得清,楚厌清是在喃着他的名。

好多好多遍。

楚厌清一直就念着,算是,往后会欠下的每一句回应。晏凝渊的每一句,他都想要理会。

“晏凝渊……我一直…在……”像是梦中呓语。

晏凝渊只是浅笑,冰冷的手再一次触上那张白皙的脸。只一碰,便不愿再收回手来。

外头纸灯瞬熄,夜静至无声,甚是怪。方才的白衣站上了那棵巨树上,只是死死的盯着竹屋。脸被树上枝叶所挡,叫人瞧不出他的相貌。

身上金色饰物之多,像是掉了一个都不会被他察觉到一般。

只是站了一会,便是消匿在了那片小林中。

晏凝渊:泥像真的像秦玄夜那个吗?

楚厌清:对的。

秦玄夜:我刚好也这觉得,厌清人还怪好的嘞,居然能想起我的神像来。

楚厌清&晏凝渊:……

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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