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看书

繁体版 简体版
上路看书 > 倾计·三 > 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日落时分,楚厌清就要走,宁知珞也没多留。至山脚,过林间,那间庙还有香火供奉。楚厌清瞧见时,叹了声。

那日的镇子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连一个神都一同消失不见?

“何时方能回来。”他对着前边道了声,声浅无人闻。

入夜时,他烤着鱼。晏凝渊则是歇在一旁,雪夜尤其冷,他们打算今日就在这林中的破屋里过。

夜时静,楚厌清瞧了眼破窗那儿。怪了,他近来怎的总是想到那个人。

“好了吗?”

晏凝渊的话算是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只是一阵青光忽现。楚厌清又转过头去看他。

“看我做甚,烤你的鱼啊。”晏凝渊笑道,若是不捏个结界,他今晚便是不能安心睡下。总得还是要多想想这小东西的。

太闹了。

“好了。刺也给你剔了,你过来吗?”

“我想要桂花酒,你可是带了?”晏凝渊走了来,面上带着几分肃意。

“都跑到宁知珞这儿来蹭酒喝了,我哪还有酒啊。”

“上次在金安城,是我不曾提醒。若是以后再这般,你便是不要管我。我若被自己所杀,倒也不足惜,没用的人,你不要留在身旁。”

楚厌清听出了他话里头的意思,转而又站了起来。他比晏凝渊要高了好多,着急的站直来,更像个犯了错的孩童。

“你在说什么,我现下没事啊。”

“那你能忘了记忆深处的那些东西吗?不能,对吧。”晏凝渊冷声说着,尽管他觉着这般说话,是错的。

可若是楚厌清一直怕那个人,又该要如何。晏凝渊可不会一直伴在他身旁的。

楚厌清捏着拳,他想忘,可若真瞧清了记忆深处的那张脸。也是一样的,惧由心生。

他的心,也曾被那个人碰过。

“对不起。”

“你在跟我,说这个?”晏凝渊量了他一眼,终还是浅叹了一声。

夜里还是难熬,楚厌清在那儿坐了一夜,晏凝渊就是靠在他身边假寐。意浅薄。

夜深,林静。破屋无人敢近。

大雪又落,伴着寒风瑟瑟,一行足印深,伴着猩红的血渍。只是雪大,不过几刻,便都被掩上了。

天色正亮时,晏凝渊坐直了身来。楚厌清仍是坐好,看着他。

“回去我得多睡会儿,往后还是不要挨着秦玄夜的庙住。悸得慌。”晏凝渊嚼着字,音拖得长。

待天色再明,楚厌清便是推开屋子的门。细雪纷纷。

晏凝渊撤了术法,跟着走了出来。像是嗅到了什么,便是顿在了原地。

楚厌清回头看着他。只见他杵在那儿,眉心还微微有些皱。

“等一下。”还不待问起,晏凝渊便抢在他前边开了口。四周一时声静。

“怎么了。”

“他的庙。”晏凝渊乜了一眼,秦玄夜的庙血腥味很重,所以他能断定,“那东西”曾留于庙中过。

拉过楚厌清,往庙里边走去。

“瞧来昨夜,那‘东西’便是一直在这附近转了。”晏凝渊推开那没掩好的门,血腥味扑面而来。里边杂乱,线香更是落了一地。

神像上被溅得血红点点,地上坐着一人,瞧样子,已是无息。昨夜他二人就在一旁木屋中,出这种事怎会没有一丝察觉。

“为何我在这儿坐了一夜都不曾听到一点动静。”楚厌清这回才觉得他的手很紧,怎么都松不开。真是奇怪了,晏凝渊力气这般大?

“术法所掩,有何稀奇。”晏凝渊带着他往前走。

术法……让晏凝渊都难察的,如今还能是谁?如此想想,楚厌清好似更怕别的什么了。

是昨日,在雪地中。一切,都在变化,这个人也好像是随时都能离开他的。

“心狠手辣。如今,只毫无踪迹可寻。”青衣量了那些血一眼,转而又乜向那个神像。用楚厌清的话,就是丑。

“那我们现下要作甚。”

“自然是回去。”晏凝渊盯着那个神像,总的是没多留,带着楚厌清就出了这个庙。

还未走远,晏凝渊又拉着他走了回来。还顺带匿了行迹。

雪越下越大,积得厚。楚厌清深有不解。

“不是说回去吗?”

“我说回去你就信啊。”晏凝渊蹭到了他身上去,想着这般会暖些。楚厌清自然不拒,毕竟眼前人极少这般。

在这儿待了许久,还匿着身形。

日落时分,天色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柔光。似是想给此处带些温度,只是不见白雪化,枝上也不曾见叶。

在此处停顿几许,终还是离开了。剩下的是漫漫长夜。

晏凝渊昨儿一夜未眠,似有稍许困倦。就让楚厌清跟他一块坐下。

“让我靠着歇一会儿。再盯着些,瞧瞧有没有人来。”

“庙中出了事,今晚怎的还会有人来。”楚厌清闻言微惑,便是问起。

“总有人不知此地何事生,庙中被人清理得干净。换做是你,不知此处祸乱生,当也该会在此借宿一宿的吧。”晏凝渊的眸子愈发柔和起来,望着雪。

楚厌清似乎一顿。又在这儿捏了个术法,雪还飘不来。

不知从何时起,晏凝渊已经睡下了,而楚厌清的手,早也不觉的抱着他。

大致戌时末,果真是来了个人。楚厌清轻声唤起了青衣。

桃眸只是看了一眼,晏凝渊便站起了身来。怀疑是错看。

“怎么了?”

“这人我看着熟。”他看着那人走进庙中,乌发高束着,是一身灰蓝衣袍。身上沾着细雪。

楚厌清跟着站了起身,要前往却被晏凝渊拦了下来。

“他不是那些‘东西’。今夜若等不着,那个‘东西’便是不会再来了。”晏凝渊言语间都带着些许怔愣,也总觉方才庙前停留的那人熟悉。

是不是太久了,没想起来?还是他本就是自己缺陷一角的记忆。

不多时,又有一个金衣来。他没进庙中,而是先走到了破屋前,想要从那破窗中瞧到些什么。

很显然,他瞧不见什么了。而后便一直在外徘徊,最终又进了庙内。

“让我借一下你。”晏凝渊那只手忽的就捉住了楚厌清的衣袂,许是带了些心急。

方才庙中的男子,若只是人间一个普通的修士,遇见这种“东西”便是难有还手之力。更何况……他生得这么像晏凝渊记忆中的那个人,晏凝渊不忍。

“可以啊。”

得到楚厌清的应允,晏凝渊便是附上了其身。手中白符似一道光,只一下又黯淡了下去。

还未走,那金衣便从庙中走了出来,瞧起来并无收获。白衣这会儿又躲了起来。

“奇怪。”声浅,想着到屋中瞧一番,只是身着灰蓝衣物那人恰好出了来。眸中带着稍许冷厉,久久又对上了白衣的眸子。

冰冷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笑,便散了去。

白衣先是怔愣,而后才想起还要找到那个金衣。也不久留,便是追了上去。

看着金衣人走向一座繁城,“楚厌清”便是跟得更紧了。若是放任,到时也不知会生出何事来。

金衣当然没理会后边跟来的一个人,转身就走进了一家酒楼。“楚厌清”也现了形,看了一眼酒楼的牌匾,又跟着走了进去。

玄月楼。

楼里头热闹极了,“楚厌清”看着他走到一间房前。只犹豫一瞬,就推开了门,一个歌女看着他,手还抚在琵琶的弦上。

稍顿一时,便又继续弹着小曲。窗上正坐着个人。

“跟到这儿来了?”金衣早便是有所察觉,没想这人还真跟了进来。胆子挺大。

“是啊。昨夜庙中杀人的,是你吧。”一踏进这儿,“楚厌清”就能感到怪异。是说不出来的怪。

“是又如何。”金衣坐在窗上,手中拿着一个玉雕般的酒壶。竟是有些不屑。

话音落,酒壶也随着一块落到了地。方才的歌女拨出了一根弦来,像利剑一般。却在离“楚厌清”不到分毫之时被烧净了。

歌女不信这邪,便又连连弹了几根来。

“谁又准你,涂害人间。”或者说,他一直清楚。这些人的背后,少不得忆中那个女子帮衬。

正是如此,这群“东西”才不可留。“楚厌清”往手中捏了个决,缓步走向前。身后那歌女见势不利,转身便跑了出去。

“楚厌清”自然也是懒得管她,他的眼中,只有这个人。

“人为生而屠畜,那我为生又为何不得食人心。”金衣跳了下来,又极快的冲向白衣身前,那只手直直的伸了过去。

取人心于不觉,真可惜,他今夜遇到的,不是人。应当,是神。

这些神什么时候起爱管这些破事了,啧。

而“楚厌清”只是眸子轻眨了一下,金衣便倒在了地上。手上都溢出了细血来。

白衣嫌恶的看了一眼,后退了几步,生怕那些血溅到了这身白袍上。到时候,该多脏啊。

“你是神,高高在上惯了吧。那我问你,什么是对的,又以何为错?我顾自己活,又有何错之。”金衣的话语有些颤了,似是不知自己今日到底惹了什么。

“楚厌清”闻言甚至有一瞬错愕,埋藏在他记忆最深处,却是记得最深的事。是什么?

待要一掌解决这“怪物”时,便被一道术法拦下了。能瞧见的是,晏凝渊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还有些深了。

“这位道长手下留情。”着一袭长白袍的人拿着一把折扇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方才那个歌女。一同跟过来的,还有白袍上边的金饰的声。

一眼就能知晓的,是有钱二字。

“你是何人。”楚厌清的声冷然,却让来人闻声一顿。

“我是这玄月楼的东家,你上我这儿来,叨扰了我的客人。于我而言,乃是大事。”一副恭敬模样不由让“楚厌清”反感。

面具很丑,可谓是青面獠牙一般。“楚厌清”不喜欢看,便是撇过视线去,盯着地上的那个金衣。

他或是不自觉的向白衣那儿挪动,躲在他身后。纸扇在来人手中敲着,金饰的声不断。

这人从上到下,一眼能瞧到的,是白衣的料子上好,还有片片金饰。只是这人的术法,能做到的是同这时的晏凝渊不相上下。

楚厌清只怕是没法用术法了,今日只能先撤。

“啧。”只消一瞬,“楚厌清”便不见了踪影。

后边的金衣人也爬了起来,手中的伤好似没办法再复原。瞧来,是惹着了不该惹的人了。

“阿源,这究竟是什么人,他的心也太狠了吧。”

“哥哥又是何处招惹的他,有几千年没见了,他这也算是变了许多啊。”拿下面具来,露出的脸,是清冷的。

或是,在许多人眼中,他更趋于一个疯子。一个只会杀人的疯子。

“没关系了。”手上的纸扇断开了两半来,一半落到了地。还瞧见了一只酒盏的碎物。

他伸手捡了起来,量了会儿,又转头看向身后的金衣。

“这只玉壶,乃上好玉石所制。哥哥怎的也得赔这个数吧。”他的手比划了个三,挑着笑。

笑意很浓,也是好看的。

“三十两白银?”

“三十两黄金。”

“黄金!?讹人讹到你亲哥哥头上来了?”金衣面上倒也还是带着笑,毕竟,这真算不多。总也不好对这弟弟吝啬了。

“是的呢,亲哥哥。赔钱吧。”那只戴满了金饰的手伸向前边,屋中的光打在饰物上,又有些闪眼。

城中细雪落,夜还热闹。酒楼中歌舞不停,白衣坐在窗上,乌发微卷着。人间的景,他看不完,也许只是有一丝的眷恋罢了。

他对这人世间,早便失望到了透彻,可同样,他也还会眷着。伸出手来,却是什么都捉不住。

真的,好累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