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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女生】我的长辈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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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很善于自省,尤其是不断失败的女生。

于是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导致自己在亲密关系中没有保持很好的自尊自爱。

和朋友说起这哥的时候,马上就被怼了,她说:“人呢,就是贱。如果是成功的时候,都会去讲自己多么的努力,做了哪些事情,付出了多少代价,吃了多少苦,获得了成功。在失败的时候都会说,啊,是因为别人的问题,家庭的问题,父母的问题,而不去找自己的原因。”

但是我真实回望自己成长的过程中,确实没有见过,那种特别特别幸福的夫妻。

比如我的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两个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都受宠。

我爸爸个子不是很高,长相一般,被我奶奶和他的哥哥姐姐照顾的很好,因为对最小儿子的严重偏爱,爸爸基本上没怎么努力读书,没有出去打过工,基本上没有吃过一点苦。家人全部都给安排好了。他理所应当地继承了2代人积累的财富,早早在从村子里盖上了漂亮明亮的砖瓦房,家四件家用电器都齐备,牛,马,车都够用,自家兄弟在村里做干部,自家姐姐在学校做老师,自己则是不需要奋斗什么,就好好打理家里的土地和所有的这些东西就可以顺遂过一生了。

我妈妈则是出生在穷人家,虽然也是最受宠的老(小)姑娘,但是也没有好好读书,姥姥觉得把她嫁给一个好人家就是完成使命了,妈妈年轻时候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每每去相亲总是不喜欢人家。同样和我爸爸相亲也是没喜欢上,但是姥姥着实看上了爸爸家的条件不错,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所以爸爸妈妈的婚姻,就是典型的有钱的男生和长得好看的女生的结合,但是他们并不真正相爱。

在那个年代和那样的环境,他们的生活算是不错的,我们家是村子里最早买电视机的几户之一,妈妈之前在娘家白米饭吃不上,只能吃大饼子,就是玉米做成的主食,嫁到爸爸家里,就吃上白米饭了。爸爸对妈妈的好就是把家里的钱都让她管着,妈妈对爸爸的好就是勤俭持家。

正常嫁到条件更好的人家,女方需要隐忍,但是妈妈火爆脾气一点都没有减少。总感觉自己没有被很好的对待,因为爸爸继承了太多家产了,哥哥姐姐难免觉得有点不公平,逢年过节都会来我家,都需要妈妈招待,妈妈都不是很开心。而舅舅们和姨家都觉得自己妹妹嫁的好,总是来借钱,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去见妈妈家的亲戚们,妈妈总是教我,要我向舅舅和舅妈们要钱,向姨和姨夫要钱,让他们还钱,妈妈自己不好意思说,就让我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去要人还钱。妈妈不太心疼爸爸,每年夏天和冬天都要带着我去城里买新衣服,给自己买金首饰,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但是妈妈从不给爸爸买新衣服。但是妈妈真的很用心经营家庭,她辛勤劳作,尤其花时间教育孩子,每天辅导我做作业,和我一起做奥数题,陪我一起背课文,所以我从小成绩就很好。

我妈妈并没有因为家里的条件不错就安于现状,她一直更加努力地赚钱,她会绣花,除了种地收拾家里,额外的时间就在缝纫机上绣花赚钱。还会用毛线勾毛衣,各种花纹的毛衣。有时候回想起来,男耕女织的生活,宽敞明亮的房子院子,里里外外都不错的,原本是可以很好的。但是女主人和男主人就是因为不懂得经营家庭的关系。

正常娶到漂亮媳妇,男方要让着点。但是爸爸觉得妈妈嫁过来并没有委屈,而且钱都是妈妈管着,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过年大家一起玩玩扑克,耍耍钱都没得零花钱。于是爸爸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研究怎么赚点小钱。爸爸其实是很聪明的人,他发现别人家的马病了,就低价买下来,然后杀掉,赶着牛车去别的村子卖马肉,剩下卖不出去的就拿回家做了吃了,但是差价赚的钱就够自己过年和朋友们的赌资了。他发现村子每家都种水稻,城里有卖打水稻的机器,但是因为机器太贵,都负担不起,他就出资最多,和十几户人家合伙买了一台机器,然后十几家人一起共用这个机器,其他人要用机器的话还需要付钱。爸爸是很会生活的人,家里有很多机关,都是他自己手动搞的,例如东北的农村的房子,最开始取暖方式是烧炕,就是在土炕下面做用砖搭成镂空的,在一头的地方烧火,压强的原因,烧火冒出的烟经过镂空的炕,经过烟囱排出。为了保证一整晚炕都是热的,老一辈发明了一种工具-烟叉。就是在烟囱的一半的地方留一个缝隙,烧完火后,用薄铁板插入这个缝隙,就把烟留在了炕的下面,烟排不出,就能让炕一直保持温热,直到自然冷却,基本要到早上的时间了,所以东北的农村,一天要烧两次炕。早上一次和晚上一次。但是烟叉有利有弊,因为烟的流向被堵住,就容易通过缝隙冒到屋子里里面烟,还会从烧火的入口冒烟。所以大家的解决办法就是,烧火的地方,俗称灶口做一个门,烧完火之后就关上。但是烟叉缝隙冒烟是很难解决的。爸爸就研究了一个新的方法,他另辟蹊径,先把屋内烟叉的缝隙补上,然后在屋顶的烟囱的出口处,做一个支架,一边连着绳子,让下面的人可以够到,一边用布袋裹着灰做成一个包袱,挂着,然后人从下面拉着绳子可以调整方向,可以把包袱盖在烟囱上,实现了将烟留在炕里面的效果,而且不会有任何从屋子里冒烟的机会。他还改造了炕内的缝隙,是之有最大的空间保存烟,所以我家冬天屋里是不烧炉子的,在暖气没有普及的东北农村,基本都是靠烧炉子取暖,爸爸的方法保证了屋里面的热量供应,所以就不用烧炉子,但是奶奶的屋子里有烧炉子,因为奶奶年纪大了,需要更加温暖的环境。他发现镇上的粮库里面有温度和湿度测量仪器,就第一时间买了回来,挂在家里,因为东北的冬天,屋子里面很容易干燥,发现湿度太低就在屋子放一些水增加湿度。东北农村家庭的主要收入是粮食买卖,而我家的地比较多,所以各种粮食现金交易,他就特意买了一个紫外线可以照□□的工具,收钱都要检验一下。所以我们家没有收到过□□。

我们家妈妈喜欢买衣服,被子也很多,家里的一整套柜子都放不下,爸爸就和人一起给主卧打了一个吊柜,这样被子都可以收起来。后来发现吊柜也不够用,就在储藏室的屋子里,用木板横着在屋顶打了一个横板,这样换季的被子和家里的杂物都可以放在储藏室屋顶下面的隔板上,隔板打的非常结实,我夏天就喜欢爬上去睡午觉。

东北的冬天食物不多,所以夏天和秋天会晾晒很多蔬菜,做成干儿类的食物便于储存,例如土豆干,豆角干,萝卜干。这些都需要晾晒,爸爸发现家里的门上的门头有空间,就用水泥把大门上的门顶做成了非常宽的长方形面积,架一个梯子就可以上去晒东西。别人家在屋顶或者院子里晒东西,我们家是在大门上晒东西。

在干旱的年代,水井很容易干。爸爸就花了大价钱打了一口很深的井,这项投资最开始妈妈是不同意的,但是事实证明这口井因为打的足够深,后面多干旱的气候,我们家都有清水喝,有的时候别人家就来我们家打水。因为这口井太深,不能用传统的压水的方式取水,如果用最早的水瓢的方式取水更累,所以爸爸就让电工给它做成了电动抽水的方式,只要拉闸,电动抽水,通过水管连到厨房的水缸里,拉闸就可以打水了。所以小时候去邻居家,去姥姥等亲戚家,看他们很辛苦的用水瓢打水都觉得不理解,因为我们家拉闸就有水了。

压井的方式,就是纯人工,用人力造成压力差,将水抽上来。这个方式需要快速地压水,有时候还需要引水,就是倒井里面一点水,然后快速压水,慢慢水就压上来了。

水瓢的方式,就是最原始的了,就是在井上加一个支架,电视里面古代人也是用这种方式取井水。

电动抽水就是在水井下面放一个抽水机,一直保持开着的状态,通电即开始抽水,断电就停止。

但凡回忆童年,生活都是很好的。我小时候有戴不完的头花,各种漂亮新裙子。因为妈妈小时候总是看别人穿新衣服,戴漂亮头花,自己没有,因为家里穷爸妈不给买,所以自己有女儿了就使劲给我买。

我继承了妈妈的爱打扮,心灵手巧,继承了爸爸的喜欢研究,以及他们两个共同的坏脾气。

他们经常吵架,吵起来还会动手打人。现在大家看到网上家暴的画面,在我小时候的家里也会上演,不同的是,我们家是两个人共同家暴。我爸爸打我妈妈不留情,我妈妈打我爸爸也是狠的。有一次,我爸爸一拳打了妈妈的眼睛,我妈妈的眼圈都是紫青的,我力气没有男人大,就借用工具,将一个啤酒瓶直接把我爸爸的头打流血。我妈妈最生气的时候,拿着菜刀举向我爸爸,我爸爸赶紧把翻地用的四根叉子举起来对着妈妈。

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在于,我爸爸非常传统的思想,一直想要一个儿子,而我妈妈觉得在生我的过程中,没有被很好的照顾,大着肚子的时候,还被要求去庄稼地里除草,东北俗称:耪地。怀孩子的时候,吃什么东西都被严格的限制和控制,想吃什么东西都要偷偷的。她生我的时候,是直接在家接生的,没有去医院,所以没有打麻药,是硬生生生的孩子,所以痛的不行。就因为奶奶迷信,觉得在家接生才更好。而且因为生下的是女儿,爸爸、奶奶和姥姥都不太高兴。坐月子的时候,没有被很好的照料,她说自己连端起碗的力气都没有,爸爸都没有喂过她吃一口饭。

有了这样不好的经历,不管爸爸和家人怎么劝,她都不同意生第二个孩子。后来妈妈真的又怀孕了,爸爸非常高兴,但是妈妈背着爸爸去打掉了孩子。因为这件事,两个人总是不能原谅对方。

他们婚姻破裂最直接的导火索是,妈妈在冬天农闲的时候去镇上的工厂打工,晚上很晚下班,爸爸每天要去接她下班,妈妈一加班爸爸就要等很久,就在工厂附近的商铺里面等妈妈。然后就出轨了镇上也经常去商铺里面呆着的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妈妈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去打工赚钱还要被背叛,所以接受不了。就带着我回了娘家,然后爸爸怎么恳求认错,妈妈都不肯接受。

最后平分了财产就分开了。

我妈妈是有孤注一掷的勇气的,她那个时候已经年纪不小了,离婚后带着一个12岁的孩子。但是她确实不具备智慧的,自从和爸爸分开之后,她就真正开始吃苦了。我跟着她开始颠沛流离地生活,最开始是在姥姥家寄人篱下,姥姥非常不喜欢我,妈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妈妈也不能依靠的时候,就带我出去租房子住,她平时打工赚钱,农忙的时候种庄稼。家里的亲戚在她家里有钱的时候不停地借钱,在她出来自己过的时候,并没有记得恩情,在她需要帮助的并没有太多帮忙,基本都是自己扛下来的。我妈妈特别喜欢抱怨,觉得多数的人都对不起她,我姥姥不懂得教育孩子,在妈妈和奶奶生气的时候没有教训女儿,而是帮腔说坏话,在妈妈和爸爸发生矛盾的时候,没有调和。

我受到她们的影响,从来不背后说别人,从来不抱怨别人对自己不好。我喜欢谁就对谁好,不喜欢谁就不搭理,别人对我好我也对别人好,别人对我不好我不开心就远离。

我妈妈依然是好看的,从不缺追她的男人,我上大学后,很少和她在一起,为数不多的在一起的时光,也经常有男人给她打电话,和她视频和她语音。后来多年后,我和妈妈谈心,我问她一生遇到的这些男人,哪个对她最好,最念念不忘。她想了想,和我说:“还是你爸爸对我最好了。”

我和海风讲起这个片段的时候,和他坦白心声,其实放弃一段感情很容易,但是学会珍惜一段感情反而困难。到最后,我们会因为懂得珍惜而不会后悔。就算两个人有矛盾,有分歧,但是只要是真的相爱的,就值得共同解决排除万难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冲动,因为各种委屈,因为年轻脾气不好,觉得分开是一种解放。实际上,一生遇到一个懂得珍惜,对自己好的人,或者不懂得对自己好,但是是非常不错的人都是不容易的。

我妈妈始终保持着乐观的心态,而且一直辛勤努力地工作。

我妈妈无论如何,对我都是最好的,在任何时候都会为我着想。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因为成绩好,有别的县的高中过来免费招生,吸收优秀的学生去他们的学校,不仅学费免除,还供食宿每个月还会给钱。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很争气,就特别想去。妈妈带我去看了一下那个学校觉得不如我考上的高

中好,就还是让我去县里面最好的高中上学了。

我是这个家族里唯一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

有人说一个好的女人会影响一个家族的3代人,我觉得姥姥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姥姥和姥爷虽然算是携手一生,但是夫妻一直不和,经常吵架。

她养育的5个孩子,3个婚姻失败的,一个一辈子委曲求全,过的很辛苦,只有大女儿自力更生,没有听她的话早早嫁人,而是去考了学历,被分配当上了老师,去镇上生活,还算是圆满的。

她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对孙子孙女辈,明显地非常盲目地宠爱孙子们,所以家里的男孩子们都被惯着长大的,都非常调皮,都不服管教,被老师教训,被老师罚了,还要护着。所以孙子们的成绩都不好,都很早就不上学了。

姥姥出生在大户人家,所以一直都有大小姐脾气。不仅从小生活在地主人家,她爸爸还是家里管事的,所以她从小的地位就高,别人都要听她的。加上小老婆生的孩子总计11个兄弟姐妹。她小的时候家里院子很大,门很气派,家的四角都有碉楼。如果毛子骑马来了,碉楼会打枪,然后她看到从家里运出去好多粮食,应该是和毛子谈判达成一致了,毛子就走了,然后她就跑出去和弟弟妹妹拣子弹壳。她小时候还看过日本人进到家里,她说日本人穿着衣服非常整洁,身板挺直,骑车高马,带着白手套,日本人来家里的第一晚,她爸爸就翻墙逃走了。日本人进到她家屋里面,用白手套摸桌面,如果发现手□□脏了,就拉出家里的男人,脱了衣服,用藤条打,貌似是因为日本人觉得卫生检查不过关。她小的时候还缠过脚。后来革命军把她的家抄了,也把她的缠脚布解开了。抄家之后的日子越来越难,家里的姊妹和亲戚就四散了,后来家里的长辈都因为地主阶级被批斗被抓到监狱里去,她带着弟弟妹妹沿街乞讨,去别人家讨饭吃,家里炕上的席子都被人拿走了。过程中死了几个兄妹。等到了她出嫁的年龄,因为家里的成分不好,不好找对象,但是姥姥长得非常好看,即使到了老了,一双杏核眼,瓜子脸都非常明显,能想象到年轻的时候一定是非常美貌的,笑起来还有酒窝。就找了一个会电焊的技工成了家。

两个人都没读过什么书,技工靠着这门手艺,但是也没有太精进,所以一直住茅草屋,家里的孩子都没供上什么学。

姥姥和姥爷,一辈子在一起都在吵架,三天小吵,五天一大吵。小时候记得姥姥家里碗总是新的,因为他们一吵架,就摔碗。吃着吃着饭,不知道说话怎么不对劲了,饭也不吃了,就把碗摔了,闹脾气。两个人都会喝酒和抽烟,一起喝大了就容易吵起来。

我在姥姥家住的那几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姥爷就忽然不开心了,不开心了就会莫名其妙骂人“你这个死老太太!”,姥姥就会和他对骂,“死老头!你咋不去死!你早点死!”反而有一种奇怪的和谐。

他们两个都是重男轻女,从小不让女人上主桌吃饭,不过我最小,我肯定去有最好菜的那一桌。所以他们从不喜欢我,我站着不对,坐着不对,看电视不对,写作业也不对,我说话不对,我出去玩不对,我早起不对,我晚起不对,我买书不对,我买衣服不对,怎么样都是不对的,小孩子的自尊心很脆弱,他们说我骂我,慢慢地我就学会屏蔽。以至于现在我都不太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我感知不到别人的不开心,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练就了这个本领,就是屏蔽别人对我的眼神和神情,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和评价,只专注自己的世界。因为如果我去管别人的话,我永远无法做到让他们满意,怎么样都得不到他们的欢心,不如就让你们讨厌好了。而我最大的动力就是等我有足够的能力和可以赚钱的时候,就远离你们,逃离这里。

我姥姥不太会教育子女,他们的5个孩子的关系都不和睦,彼此关系都不太好。逢年过节,或者姥姥姥爷生日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舅舅和姨夫打起来,舅妈和大姨闹别扭,常常就是这样的,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这样,也有美好的时候,但是我的记忆里,要么就是把二姨气哭了,要么二姨不吃饭气走了,要么就是二姨气的吃不下饭了。是的,我二姨是最受气的,因为大姐是最大的,小妹妹是最小的,兄弟姐妹要是欺负的话就是欺负二姐。要么就是谁谁打起来了。就算是刚刚开始相对和谐的氛围,一喝起酒来,大家都开始一个一个抱怨了,说你哪一次对不起我了,你上次怎么着太不会来事儿了,就会关系很差。

过年大家一起打打麻将都会吵起来。

也许一家人就是吵吵闹闹吧。

我奶奶和我姥姥差别很大,我奶奶出身非常不好,不好到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奶奶的身份证上写的名字是:王氏。用丈夫的姓给自己冠名。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姓王的人的妻子的意思。

她不识字,从小就干粗活,年轻的时候被毛子吊起来打过。但是因为能干很能吃苦,和爷爷在一起之后一直里里外外操持。我爷爷从不劳作,他靠给人算命赚钱,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给人算命,经常跑出去,不在家,后来据说在另外一个地方找了一个女人两个人在一起过上日子了。奶奶自己拉扯5个孩子长大。我奶奶一直非常迷信,奶奶会跳大神,我没见过那是什么样的,或者见过后忘记了。我妈妈说我小时候生病,奶奶不让看医生,就做法,我哭的哇哇叫,妈妈心疼的不行,奶奶也不让去看医生,但是好像也真的能把我病治好。

有人说给人算命是窥天机,会受到惩罚。

爷爷受到的第一个惩罚是自己的二儿子生来就有残疾而且体弱多病。我二大爷长得清秀,瘦瘦的,脸色总是苍白,但是很帅气,是好看的文弱的病人,从小就吃药。但据说二大爷有学问,喜欢看书,会写文章,奶奶给二大爷找的是一个坚强但是也很有学问的二大娘,我想想这么多亲戚,他们算是真正相爱的一对,因为二大娘嫁给二大爷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体不好,还一直照顾他。

爷爷受到的第二个惩罚是,自己年老的时候,身体不好,得了脑血栓。我妈妈说嫁过来之后,爷爷就一直生病,越来越严重,而奶奶不好好照顾他,据说爷爷总是叫妈妈,就是叫儿媳妇给自己端水吃药。因为奶奶恨爷爷,恨他年轻的时候做的事情,就会说,你怎么不去找你那个后来的过来照顾你呢?晚上爷爷口渴都不给他水喝。可能妈妈都喜欢和女儿诉苦抱怨吧,所以我姑姑对爷爷也不好,我姑姑家的两个孩子特别喜欢气我爷爷,总是做坏事捣乱爷爷,我年纪最小,不懂事,学着姐姐们一起气爷爷,她们两个跑的快,我跑最慢,爷爷拄着拐杖,轮着拐杖打我们,我总是被打到的那个,妈妈还要来救我。

在我4岁那年,爷爷去世了,我隐隐有点印象爷爷去世的事情,家里蒸了很多馒头,姑姑们和大爷们都哭的很伤心,我年纪小小的还劝他们不要哭了,用大人的语气教育他们哭也是白哭,哭再难受也没有用了。在走廊里面,爷爷用白布罩着。我妈妈说我小时候不懂,还去和爷爷说话,问爷爷怎么睡在这里?冷不冷?

我奶奶特别迷信,家里会供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妈妈很害怕,特别害怕,我妈妈就抗争,就去信教,信基督教,从小带着我去教堂做礼拜,我妈妈说不希望自己和孩子受到爷爷奶奶迷信的影响。

我妈妈和我说她最害怕的一件事。是爷爷去世之后,按照传统的习俗,有7天还魂的说法。而奶奶因为在爷爷生前对他不好,所以奶奶故意去别人家住了好几天,我妈妈都不知道奶奶走了,也不知道奶奶去哪里了。就在那天,小小的我中午在炕上睡午觉,睡醒就忽然叫着找奶奶,我妈妈听我喊,过来抱我,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做梦梦到爷爷了,爷爷问我奶奶去哪里了,我奶奶呢,奶奶在哪里?

我妈妈吓的抱着我去姥姥家住了一段时间。

我奶奶至少把5个孩子教养的还行,虽然他们都还在农村生活,但是每个人都有体面的工作,要么是村里的干部,要么是老师,唯独最小的儿子,没舍得让出去工作,而是种地守家。很早就给小儿子盖好了漂亮房子,还给自己准备好了一间房住。这个家族都是我的大爷就是奶奶最大的儿子说了算,长子如父。据说我的名字就是大爷给娶的,是寄希望让最小的小姑娘显赫家族的意思。

我妈妈劳作的时候,就是奶奶带我,奶奶经常背着我,后来奶奶年纪大驼背了,都说是我小时候趴在奶奶背上睡觉,把奶奶的背压弯了。妈妈说奶奶很懒,不喜欢陪我玩,就不停地哄我睡觉,我一睡觉奶奶就不用管了呀,所以学习好是因为小时候睡的多,后来特别嗜睡也是因为小的时候睡得多。

我奶奶不识字,但是希望我好好学习有学问,奶奶对我的智力启蒙是和我玩牌,我小时候不会写字的时候,就已经会看牌,摆牌了,还会玩麻将,会玩扑克,各种玩法都会。

我妈妈带我离开家的时候,我奶奶还在世,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好像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去世的。但是家里人没有让我知道消息。我也从没有去给奶奶上过坟,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怨恨我,觉得白把我带大了。在我妈妈和奶奶的婆媳斗争中,奶奶的形象始终是不好的。但是长大就会发现,奶奶还是很好的。

我和海风聊起这个的时候,我和他说,什么原生家庭影响,童年心理阴影,迷信怨念诅咒,统统都在我身上汇集了。但是我一定要突破这些,我一定要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海风淡淡地说:“很难,非常难,每个人都想,谁不想?但不是想就能得到的。”

“你干嘛给我泼冷水?你把我给你说的这些当故事听了吗?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知道心疼我一点。感觉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觉得你可能会有点心理问题,你缺少父爱,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去找你爸爸聊聊,解开一下心结。”

“早知道不和你说好了,被你打上有心理疾病的标签了已经。”

“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比较好。或者去上海安定医院,上海安定医院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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