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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许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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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二十五岁的我第一次遇到曾砚与。

苏塞恩的春天适合自由,适合闲散,唯独不适合工作。

因为工作原因当时的我已经在苏塞恩呆了整整一周,时装周,走红毯,拍广告,一周连轴转后我终于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

不过一想到回国内后又要继续宣传即将上映的电影,留给我的时间又显得那么局促。

那段时间流行一个词,“city walk”,网友们是这样形容的。

于是,仅剩的时间我留给了散步。

在苏塞恩最美的要数大大小小的各种湖泊和高高低低的各种山脉。

春天的一切都很美好,苏塞恩的一切都很能让人心情舒适。

我选了临河的一条长道,长道左侧河的对岸是德洲典型的各色面墙,各种颜色的建筑接踵而至,一路延伸到长道尽头,连接尽头的是一道长桥。支撑桥身的是单一的棕色,桥上是恍如彩虹般的彩色,但也并不是整个小镇都眼花缭乱,只是那段路的建筑如此。

若是再往镇里走去,又是鹅卵石小路,又是交错相接的哥特式建筑和巴洛克式建筑。

若是改往镇外走去,除了满是极具压迫却又能让人心旷神怡的山脉和紧贴山脉行走的白云外,还是有零星的房屋散落四处,在铺满嫩绿青色的大地上。

总之,四月的苏塞恩,哪儿哪儿都专属于春天,天空是白云占据,地上是颜色占据,眼中尽是生机。

我当时就走在长道右侧,樱花因为春天绽放,又飘散开,混着对面的彩色,落在每个行人的足下,隔着环绕型的长河远远看去,浓郁的非现实的油画感冲击着我的视觉,只想让人一步步走下去。

终于走到尽头后,我觉得我至少也走了五六千步远,便随意坐在供人休息的长椅上,木质的带靠背的长椅尽数被樱花瓣占据。对面不乏有各种各样的人停留。

当时就在我的对面,那条长道的尽头,一个年轻男人正举着摄像机,杵在他觉得合适的机位,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人年龄不大,二十上下,顶着一头在国外倒显得显眼的黑发,一身衣着明眼人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因为我自己本就每天和摄像机打交道,又身在异国他乡,就算是莫名也还是觉得亲切。

那男人始终仔细盯着摄像机里的境况,时不时又偏头打量起周围全貌。直到他眼神扫过我这边,我定定看着他,第一印象要归属于当时特有的环境——置身油画中的人,再怎么看都不会差。

再者,没有人不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所以我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当时的他在看向我那刻也明显顿了下,多停了两秒,也就是这两秒才有了我们后来的故事。

听起来整个过程像是臆想出来的,我也确实用环境多渲染了几分,但大致没差,我和曾砚与的第一次见面大概就是这样。

于是当时的我起身走近他,本想亲切地上前和他打个招呼,又疑惑他停顿的两秒,当然更想看看他拍的如何。这是我的毛病,从八岁进入娱乐圈后遇见玩摄影或者拿摄像机拍摄的就忍不住想去看两眼,不过二十岁以后我便被强行制止了,到现在已经完全能控制。

中国人?我先开了口。

他没回答,倒是微点了点头。

在这里留学还是单纯过来玩?我问他。

都不是。他说。

那就是你住在这里?我继续问。

他又是没回答,只是看着摄像机。

当时的我只好自行缓解尴尬道,那个,你在拍什么?

鸟。他说。

介意让我看看吗?我问。

他直接让出个位置,示意我站在他的位置看。

取景器里是放大了的更加细致的画面,经过相机镜头的特殊处理,和眼见的有差别,但又似乎更胜一筹。

景是好看,但一直没看到鸟。我说。

还在等。他说。

也是,现在春天,不过你想拍什么鸟?我看着他。

他拿过相机,瞧了瞧取景器,又是不回答。

还是你自己也不清楚想拍什么鸟?我问。

大有这种情况,我认识的太多人,应该说是经常,拍之前说实话也不知道自己想拍什么,拍着拍着就拍了一大堆。

有些人清楚自己想干什么,更多的人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

而当时的曾砚与,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已经对什么都不在意,拍鸟只是为了拍鸟,没有任何拍鸟以外的情绪。

野鸟。他说。

野鸟?我记得这里有种鸟,就叫野鸟,是那个野鸟吗?我认真问道,也是当时的樱花落得凑巧,稳当当落在他的摄像机上,好几片,他并没有即刻把花拂去而是全数拿起又撒在镜头前。

你知道?他终于问了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听说过,不过,那种鸟不是已经灭绝了。我说。

这里还有。他肯定道,语气依旧平淡,沉默了不过两秒又突然说,你是许漾吧?

唔——当时的我只当是作为演员的我被认了出来。

《青石桥路》,赵南屏。他继续说。

他说完我倒是突然有些约束了,有些不想提及的记忆猛地在一瞬间被拉出,随之而来的是堵不上的泉口,汩汩的水流迸发的猝不及防,虽然不合时宜但记忆这种东西有时候回忆起来真的止不住,完全止不住。

电影《青石桥路》,那是我二十二岁那年拍摄的片子,女主赵南屏,男主周溢,也是那部片子——

不是吗?他接着问。

是,当然是。我这才回过神,重新正视起他。

怪不好意思的。我说。

什么不好意思?他问。

在粉丝面前还走神。我解释道。

他却直言道,我不是你粉丝,只是喜欢那部电影,刚才又刚好看到了你。

哦,这样,我见状急忙转移话题,那,你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我问他。

两年。他说。

啊?我惊讶,瞬间反应过来后笑道,你是说你在苏塞恩呆了两年吧。

他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有一瞬停滞,又继续道,一个小时。

仿佛两年那两个字眼他没有提过。

我对当时的他并不了解,只觉得这人比较......特别。

那你拍鸟是兴趣还是什么别的?我随便找话题聊道。

纪录片。他说。

你是导演?当时的我不得不这样想。

嗯。他说。

纪录片叫什么?我问。

野鸟。他说。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继续问。

他看了眼我,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好像肉眼可见的不耐烦,之后没等我和他再多说一句话他接了个电话便走了,说是那野鸟好像出现了,就在镇外的山里。

而我和他再次见面就是一年后。

当时的他凭借一部纪录片进入圈子,一年的时间我已经知道了他,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曾砚与。

那部纪录片我也有看,我一向不喜欢议论任何人的任何作品,何况我和曾砚与还认识。

他那部纪录片,偏要我总结就是,一类有一类的存在。

动物也好,植物也好,天空也好,大地也好,灾难也好甚至天气也好,一类有一类存在的必要。

之后我经纪人拿来几本剧本,当着我的面给我筛选......

虽说演员要适应角色而不是挑选角色,但我个人还是更偏向于演绎现代风格的角色,所以并不难筛选。

尤其是在看到籍籍无名的爱情几个字眼后,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我不平静的心中敦敦作响,但我看不见,更不能说出些具体的话来阻止那声响。

一口气读完《有雾》电影剧本后,我第一时间便联系了剧本导演,这才知道是曾砚与,当时的他已经从德瑞回到国内,先去了坎貝取景。

我大了曾砚与几岁,许是之前见过一面加上他又挺喜欢我电影的原因,我们的相处还挺自然,年龄差什么的并无大碍。

电影的筹备出奇的有效率,之后我才知道因为乐兆烊在后面使足了劲儿要把自家兄弟推出来,我和乐兆烊那些年电影节上没少见过,电影活动上也没少见过,没一起待过一个剧组但不算陌生。

曾砚与和乐兆烊,一个属于文艺片范畴,一个属于商业片范畴。

那部电影拍摄地辗转三地,坎貝,汩川,昌南。电影本身就和那名字一般,整个故事就像置身迷蒙的森林中,走进有雾的森林,找寻答案的人被答案笼罩,森林中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所有的未来和以后也是未知的。

那两个多月的拍摄让我意识到曾砚与他拍东西有他自己的情绪,而他好像有什么情绪方面的问题。

电影临近杀青前我因为私事要回趟横江,那次乐兆烊突然跟我开玩笑说要把曾砚与绑回横江,我就笑了。

小乐导,他那么认真的一个人,你还是别开玩笑了。我当时说。

乐兆烊看向我,语气不正经道,许漾姐,他人认真?

不认真吗?我偏头注意着在远处忙活的曾砚与,当时的曾砚与根本无暇顾忌我和乐兆烊的话。

确实认真。乐兆烊说,但我也没开玩笑,要不我还是把他打晕了直接带回横江。

绑人犯法,打晕就不犯法了?多大的人了,他要是想去横江还不是随时的。我说。

关键是他不想回去,这家伙。乐兆烊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无奈的模样。

我一时意识到了什么,问乐兆烊道,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不是前几年经历过什么事?

当时的乐兆烊明显一愣,动了动身体,说,许漾姐,你从哪儿听说的?

你先说有没有?我问。

乐兆烊看了眼远处的曾砚与。

别想搪塞我,你也不用跟我说那么细,我就是单纯想知道个答案。我说。

许漾姐,谁都有不想说的时候,你还要问,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乐兆烊喋喋不休道。

那看来就是有了,怪不得。我刻意留了个心眼。

什么怪不得?乐兆烊果然问道。

哎,我也有不想说的时候啊。我惋惜道,又给他使了个眼色。

许漾姐,乐兆烊当即好说道,那儿有他想见又不能见的人。

哪儿?我问。

横江。他说。

那他之前在苏塞恩也是因为那个人?我好奇道。

乐兆烊顿了顿,看着我的表情突然正经了两分,你怎么知道他在苏塞恩?曾砚与和你说的?他问。

我摇头,说,去年我在苏塞恩见过他,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的他和现在比起来挺不一样的,所以我才说怪不得。

当时他什么样?乐兆烊问,眼神这才收敛起来。

嗯......我和曾砚与当时没说几句话,就觉得他和普通人挺不一样,说话还有......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特别。我总结道。

不过我看他现在不是挺好的,时间果然是个良药,什么都能变好,什么都能过去,再忘不掉再放不下的人也总能淡化了,你说是不是。

我话落,乐兆烊倒是没再多说话。

怎么不说了?现在无聊也是无聊,随便聊聊。我说。

许漾姐,乐兆烊突然结巴了起来,你会这么说,是不是......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你和那个......

他说的磕绊,我却明白。

小乐导,和别人讲话故意磕磕巴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打断了他的话。

知道了,乐兆烊只得应声点头示意,随即下意识直了直身子,看着我,表情耐人寻味道,你和陈复文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他啊——我拉长了语气,没想到乐兆烊还真会对那种事感兴趣。

你猜。我笑道。

我猜,真真假假,不好定义。他直说道。

你要是真想知道,问我多没意思,很多时候答案还是要自己找,呐,你看咱们现在拍的这个电影,不就是要主人公自己找答案。我说。

话落,乐兆烊直接表情古怪道,许漾姐,你可真双标,刚才你还直接问我答案呢。

说完他又泄了气,转而带着哭丧和无趣的语气说道,你们一个影后,一个影帝,双簧弹起来别人抓都抓不着,从你和陈复文身上找答案根本没可能。

慢慢找,时间或许也能给你个答案。我说,言语里满是安慰和肯定。

得了,许漾姐,你就别挖苦我了,我不问了。他说。

那还要绑曾砚与去横江吗?我笑道,你不是说那儿有个对他而言重要的人,你那么想让曾砚与见那人,他现在不能见,你这不也是强人所难吗?

我,乐兆烊顿时哑口无言,片刻后,低声道,我就是不想看那家伙折腾自己,这段时间明明有机会去横江,三年没见,好歹见一面。

小乐导,你今年二十一了吧,不会还没谈过恋爱?我问他。

很奇怪吗?他说。

不奇怪,就是,等你谈了就明白了。我说。

我忙着学习还有拍电影,哪儿有时间谈恋爱。他忙解释道。

以前呢?我又问。

都说了忙着学习。他顿时没了好语气。

哦,原来是这样。我笑了笑。

算了,留给时间吧,答案都在时间里。乐兆烊最后丢下这句便去了曾砚与身旁,不再和我多聊一句。

又过了一年多,听说曾砚与回了横江,因为要参加他三姐的婚礼,婚礼结束后他便直接留在了横江。

我当时代言一个珠宝公司的产品,有场酒会需要参加,本想拉乐兆烊作为男伴,结果他听完硬要我去拉曾砚与。

如果说二十岁的曾砚与薄的像一张纸,风一吹就能扬起来,二十一岁的他就像一盏明灯,有了光,但总让人觉得那光随时会灭。

直到我见到二十二岁的曾砚与,不同于以往我见到的他,那时的曾砚与,在旁人看来,只是杵在那里就自带光泽,毫不夸张的说他就像终于出蚌的珍珠。

那次酒会是我第一次见到陈柏罔,只是当时还不知道那人叫陈柏罔,只是猜到了是那人,因为曾砚与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偏向那人,没多久又直接撂下我去追男朋友了,我当即给乐兆烊发了消息,说他可真会给我找男伴。

乐兆烊听后笑个不停,还说每日一善积善成德。

后来我问乐兆烊,曾砚与他男朋友叫什么?

许漾姐你想干什么?乐兆烊当时意外的很警惕。

随便问问,我笑道,感觉以后会经常见到。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人叫陈柏罔。

第二次见到陈柏罔就是电影上映的时候。

路演第一场,刚上台我就注意到陈柏罔和他身边的男同事,没等我们演员自我介绍完陈柏罔就准备走,结果直接被曾砚与叫住了。

当时的气氛略显僵持,我索性让陈柏罔和他同事一同上台互动。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陈柏罔,个头挺高,模样养眼,尤其一双引人注目的双眼,是看起来就让人想亲近那种类型,所以我直接把话筒递给了陈柏罔。

帅哥,自我介绍下。我说。

陈柏罔扭头看了眼曾砚与,又转头看了看隔着两个人远的同事,那同事一副就要站不稳的姿态,无暇顾及陈柏罔的眼神,反倒是直盯着我看起来。

不过两个扭头的功夫,曾砚与直接把他的话筒塞给我又拿过陈柏罔手上的话筒,靠近了看着陈柏罔说,我们女主角开个玩笑,自我介绍就不用了。

话落又继续手持那话筒放到陈柏罔跟前,问,这位观众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当时的陈柏罔明显很不自在。

我可以自己拿话筒。陈柏罔说。

那话站在陈柏罔身旁的我听到了,可紧挨着陈柏罔的曾砚与却装没听到,话筒还在曾砚与手里,也还在陈柏罔跟前。

这位观众可能有些紧张了,我换个问题。曾砚与贴近了话筒说道。

可我当时看到的是——明明可以让陈柏罔拿过话筒直接说,曾砚与却偏要自己手持话筒,擦着陈柏罔说。以至于两人不得不紧靠着对方甚至有时脸颊间几乎看不到缝隙。

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很好。

你要是紧张了,要和我打赌吗?我在一旁又突然听到曾砚与小声对陈柏罔说道。

陈柏罔显然不想回答。

我不理解那句话,但睁只眼闭只眼再好不过。所以当时我告诉自己:虽然这是在台上,但,算了,小情侣间的把戏罢了,毕竟四年没见,想惨了。

我不常看电影。陈柏罔终于对着话筒说道,电影看完后,我觉得挺特别的,比以前我看过的所有电影都特别。

话落,对面的曾砚与已经走了神,我只得忙笑着圆场道,这位帅哥的评价很中肯。

好,那这位帅哥看完电影觉得怎么样?我把问题转到了陈柏罔的同事身上。

我......我也不常看电影。那同事接过话筒,一边看向座位席一边又瞟向我,笑道,我主要是来看女主角的,演的很好,不愧是我偶像,不是,不愧是我,不愧是影后。

是吗,哈哈,谢谢。我说。

我话落,曾砚与终于开了口,还有别的吗?或者电影里印象最深刻的画面是什么?

不知道曾砚与这话问的是谁,但我注意到当时的陈柏罔看向曾砚与的眼神突然焦灼起来,像心中有一簇压紧的物什轰然散开,瞬间赌上了整个心房。

没有吗?曾砚与又问,这次看向陈柏罔。

天上的鱼,最后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画面?陈柏罔凑到了曾砚与的话筒前问。

那话听起来像是陈柏罔早就见过那场景。

当时曾砚与看了眼陈柏罔又转而看向座位席,说,你们呢,觉得他说的那个画面怎么样?

挺特别的。

挺意外的。

好看。

对啊,为什么要呈现这样一个画面?

......

座位席接连说道。

曾砚与这才又看向陈柏罔,把话筒凑近了嘴边生怕漏放一个字。

那个啊,有我的私心。曾砚与说着便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突然,意外,又让人心下一愣的笑,是一种本该如此,该笑就笑的笑。

没等曾砚与继续说下去座位席传来一众唏嘘声和一众好奇声。

曾砚与继续看向座位席,说,你们肯定会想我那私心是什么?亲情的?友情的?还是爱情的?

当时我全程盯着他们两个,自然也注意到曾砚与的目光在最后几个字出口的瞬间扫了陈柏罔一眼。

那话问的毫无毛病,陈柏罔却是什么都懂,那私心绝对是爱情,而我也好奇为什么要加入那个场景。

熟悉镜头解析的人都清楚,一个镜头可能会包含的各种含义。

那部电影里最后一个镜头持续了十几秒,微波荡漾的蓝天,一条手掌大小的白红草金鱼,舞动鱼身,带动鱼尾,配合着恰到好处的音乐畅游在蓝天下。

没错,是蓝天下。

我只觉得那鱼像是摆脱了水的束缚,在蓝天下自由起来。

至于那场景为什么是他的私心,当时的曾砚与只说是他儿时幻想的,高中意外见到了,之后便一直没忘。是他自己的情感作祟,他才把那场景加进去。

后面陈柏罔准备下台,曾砚与还不忘对他说,你要是想提前走我不介意再把你喊到这上面。

那语气分明带着威胁,偏偏又只落入除陈柏罔外的我耳中。

很快到了游戏互动环节,台上有导演,副导,制片以及八位角色演员,副导和制片不玩,还需要另找一名观众配合。

互动游戏是电影里有个桥段,男主问女主要背还是要抱,女主都不愿,男主突然抱起了女主,女主挣扎落回地面,男主又抱,女主又挣扎,男主继续抱,女主继续挣扎,男主还要抱,女主索性说,背。

闹别扭的人最是不好哄,男主几个动作便把女主哄好了,也就成了网友们讨论较高的一个话题:要背还是要抱。

曾砚与随机叫了一组手机尾号,7299,于是,陈柏罔又上了台。

游戏很简单,两人一组,一组一组来,同时说出要背还是要抱,不一致就要接受惩罚。

惩罚也很简单,两人石头剪刀布,输的人需要按照赢的人当时说的方式背或者抱那人在台上绕一圈。

曾砚与自然和陈柏罔一组。

趁当时气氛热闹没人注意,我站到了曾砚与身旁,小声问他,你男朋友好像还在怪你,你回来这么久没去哄过?

关于他男朋友的事,我只从乐兆烊那儿听说过一些,曾砚与他自己从不提。

我男朋友,你那么关心?他看向我,话虽不满,语气倒是好极了,脸上也明显能看到笑容留下的痕迹。

啧,我和你好歹也认识了两年多,我这是关心你的人生大事。我也笑道,又搭在他身上,低声问,一会儿轮到你们,你有把握抱到吗?

你觉得呢?他反倒问起了我。

人现在肯定不想让你抱。我说完下意识看向陈柏罔,一双好看的眼睛正在迅速收回。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陈柏罔收回的眼睛和紧接着两人异口同声的抱。

最后他们两人成了全场唯一一组同时说了同样的字。

没抱到男朋友甚至连背的机会也没有,直到下了场曾砚与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一个人坐在休息室。

你男朋友是吃醋了吧。我走到曾砚与跟前,说,你男朋友那时候在看我们,上次酒会也是我和你一起,他应该是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之类的。

什么关系?他问。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不是谈过恋爱吗?我看着他,说,当然是男女朋友关系或者是情人关系。

我不喜欢你。他说。

我知道,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只喜欢他。我坐在曾砚与面前,继续道,何况感情这种事说变就能变,今天你喜欢男的明天也不是不可以喜欢女的,人就是这样。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人,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

当时的曾砚与明显愣了愣,情绪有些晃动,但更像是激动。

再后来曾砚与直接去了陈柏罔公司,我当时在国外,快过年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只在一起了四年。

听说曾砚与自杀的消息后我第一时间是不相信的。

那时我也知道曾砚与的状态时好时坏,但总认为他的身边有他想要留住的人,总认为他留住那人的同时也留住了自己。

但,这世上果然没有百分百确定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我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和曾砚与认识时,他口中的野鸟。

那是苏塞恩很久前的一种鸟......

听说苏塞恩以前有种鸟,当地人都不知道那鸟的来历,只觉得那鸟生的特别,小头圆眼细脖子,身形有两个喜鹊大小,黑色的翅膀,翅膀边沿两侧的羽毛是彩色的,光照下,透明的像琉璃光,鸟肚子又是纯白色,双腿飞起来的时候还能蜷缩着,爪子可以藏在毛下,让人看不得。

久而久之,当地人便都开始好奇起来。

苏塞恩山里常住有猎人,可持猎枪,有猎人想捕捉那鸟,那鸟却像有灵性,动作敏捷,甚至还懂团队合作,四五只飞在空中,变换队形,时而飞高时而飞低,展翅收翼,行如流水,只有在栖息的时候偶尔能被猎人发现,但始终未能被捉到一只。

几十年没有一个猎人能从天上将那鸟打下,那鸟也越传越神,甚至还有了称号,慕名前来看鸟找乐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直到某天一只更特别的鸟出现,全彩的羽毛,光照下,仿佛一个由血液脉络构成的琉璃杯,光彩夺目让人惊叹,但他的肚皮不是纯白色,更像粘上污秽脏物而不能洗净的白色,已经不能用纯白色来形容,当地人用默色来形容它的肚皮,更是直接称呼那鸟为野鸟。

发现野鸟并成功捕捉它的那天,当地人只在意野鸟特别的外形,却没人去在意野鸟之所以被捕捉是因为它的翅膀和骨头连接处受了伤见了血,像是被撕扯过才留下的伤痕。

它在挣扎,可在人们眼中,它只是在表演。

之后人们开始用野鸟的羽毛做研究,从来没见过全彩色鸟的人们,极好奇野鸟的品种。

战胜好奇的只能是下一个好奇。

人们除了研究它的羽毛,更想让这种品种成为更加珍惜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说,人们想让这种羽毛的基因成为唯一,只留一种最纯粹的,供人们赏玩。

可最后数次的研究只让人们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一种普通的鸟,和千万个形态各异的鸟没有任何区别,除了羽毛颜色特别外。

而这种特别渐渐便和大小鸟黑白鸟的区别一般无二。

可最初被捕捉的那只鸟,直到闭眼的那刻,人们还只是在关注它的羽毛。

那鸟无名,之后的之后,人们也只管那种鸟叫野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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